“公子!”
江楚一惊,扭头就见一白衣女鬼双眼凝视自己,脸色煞白像是在墙上蹭了三层粉下来。江楚瞬间弹开两米远,手上再准备结印。
“那红衣厉鬼已经死透了。”白衣女鬼见江楚防备自己,开口道。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会也让我死透……”
……
“你说你是知县的夫人?”赵昱望着女鬼,心中一团乱麻。
江楚站在窗边用手抵着下巴,一句话也不想说,他长这么大真正的第一次见到真鬼,倒是新鲜。
“如何证明?”赵昱追问。
“二位听我细细道来………………”
俩人听她长篇累牍一番,概括来说就是自己夫君之前清正廉洁,得罪了一个凶恶的窃贼。
“而后如何?”赵昱手指敲打着桌子,理着思路
“后来这鞑子举兵南下,县里多了许多巫妖术士在此做法………………”
又是一大堆,意思就是什么巫师做法,自己夫君被鬼上了身,然后无恶不作。超长的铺垫往往意味着后跟明确的请求,
“方才那红衣厉鬼,小女本是对付不了,多亏公子重伤她。”女鬼飘在空中,双手交叉握于腹前,“所以小女想求公子出手,除掉我夫君身上那恶鬼,还这小县一个清正的知县。”
“嗯……跳舞除鬼吗?”赵昱偷偷瞄着江楚,吞吐了半天,还是把心里的困惑说了出来。
“?”江楚愣了愣,“什么?”
“我看你刚才在屋外扭扭捏捏……不是跳舞吗?”
“……”江楚扶着额头,实在是不想说话,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到赵昱嘴里成了“跳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可以配上一篇《大雅》更有韵味。女鬼没忍住,漏了几声笑,随而严肃郑声,
“这县的百姓,因为那恶鬼苦不堪言,妻离子散,命丧黄泉。小女恳求二位,就当是积善积德,还这些百姓一个太平。”
“积善积德?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赵昱本就不想淌这浑水,看了眼什么表情都没有江楚,“姑娘倒是心善,但你可知,现在我们在的这间屋子,白天住着一家人,我于其有恩,可他们却处心算计我们。”
赵昱顿了顿,继续道,“他们摹印了新锁,开了对家屋子,拖走了粮食,却谎骗我们入住。自家门楹上贴好着咒符,就是等着我们饱了鬼肚,再将我们的食物钱财据为己有。”
“这……”女鬼低头说不出话,想坚持,但也找不到开口的勇气。
“时辰不早了,姑娘自便。”江楚脱下了满是污水脏泥的衣服,坐在木凳上闭眼摸索着手腕上的卦环。
女鬼低头垂眸,穿墙而去……
——庐山
有了昨夜的提醒,所有人都绷着脑子里的弦,提防着“黑鬼”。王莽囚自从入了夜,就攥着拳头,三个势力把这方圆一片占位既有,范围内的所有树上都倒挂着“毒鸠”的人,事实上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倒挂着,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因为曹鸩喜欢倒挂着,上行下效罢了。屠暮狐也没了平日的嬉笑,紧张的注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京白堂让手下打着火把绕成圈,叶知雁虽然不解,但也命手下人照做,付情坐于圈中央随时准备着。可奇怪的是直到子夜也不见任何动静,却又不敢松懈。
夜间的山林已添了虫鸣,昭卿脚尖点着枝梢,看着宛如长龙的火把一路盘踞在山上。
暗丛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窸窣着,隔年的枯叶落在她似剑的眉目边。昭卿紧紧盯着动静的发生处,旋而发现来源竟不止一处。
黑烟绕着丛林,在月下看不真切,但匕首的寒芒却照亮人死亡的前路——她被“黑鬼”包围了。
昭卿发力点着树梢跃起,如天狗喰月般腾飞在银月中,黑鬼们跟着她一起腾起,匕首反着的月光彼此交织。昭卿回头看着身后飞速跃来的黑鬼,一收膝盖直接冲着他脑袋踹。
黑鬼双臂交叉抵住,昭卿正好借力冲出包围圈,在密林中或踩枝桠、或踏耸石,展开一场追逐。
昭卿凭着感觉一低头,正好躲过身后黑鬼的当头一匕,两侧却又杀来黑鬼。昭卿拔出长剑挡开右边刺来的匕首,顺势侧身错开左侧杀来的黑鬼。
最开始在她身后一击落空的黑鬼已经顺势到了她身前,反握着匕首向她脖子划来。昭卿平举长剑蹭住匕首,擦除星星花火,用力上抬过头顶,直接将匕首挡飞出去,而后长剑在手中一转,直接斩断黑鬼的脖子,向着另个方向跑去。
那黑鬼重新将脑袋接回脖子,看昭卿提了速度,不时踏着树干借力,竟有要消失在视野里的势头,跟赶来的黑鬼们交换了眼神,化作黑烟在丛林中穿绕追去。
黑鬼们拉近了距离,上半身凝成人形,下半身还是黑烟飘在空中,把手中匕首齐刷得向昭卿扔去。
好巧不巧,浓云掩住了明月,这下完蛋,屁股后那群黑东西可真看不清了。昭卿身前的树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穿了个洞,还没来得及细究,身后突然箭雨一般压了过来,匕首直接穿通了她身旁的树干,带飞树皮甚至崩到了她嘴里。
“???”真就一家子只有你妈不在谱上!
昭卿边退边躲,手上的剑也没闲着,“叮铛哐啷”的一阵响。
月亮又探出脑袋,清辉重洒人间,昭卿见前路一巨石横卧,似蟾蜍蹬腿,其上一苍松凌然,而后是石径小道逶迤,忽苍翠崖壁间一岩洞豁然中开,洞壁横纵交错,有泉水声清清然,昭卿这才明白自己一顿乱窜,闯进了仙人洞。
黑鬼们穷追不舍,随着来了仙人洞,洞内深处倒是有两泉长流不绝,可上哪找火去?等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