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刚一进营帐,将所有兵士都安排出去,韩当将军当即跪拜在地。
“韩义公将军快快请起。”
义公是韩当将军的字。
白展堂将牛皮面具一摘,双手扶着韩当将军,将后者扶起。
“早就听周公瑾说主公前去聘请张子布张公出山,没想到竟然还真被主公请动了。”韩义公说到高兴处连忙亲自给白展堂等人倒茶,一一双手送到对方手中,这让白展堂、张子布、尹坦都有些受宠若惊。
对白展堂而言,韩义公那毕竟是名义上的便宜老爹孙坚的旧部,在袁公路麾下虽然没有太大的官职和升迁机遇,不过总归也是份安稳,韩义公将军愿意跟着自己这个毛头小子白手起家,不得不说,大有情义在,如今让老将军亲自给自己斟茶,连忙双手接了过来。
张子布的威名自然是担得起这杯清茶,只是初次见面,不免与韩当将军客气一番。
至于尹坦,他则是最坐立难安的一个。
先前在淮龙帮的时候,他打过县长、杀过官兵,甚至还有一回杀了一个狗官一家老小,他喝过自个儿眼中大吏家的酒,却从未品过一位将军敬的茶。
尹坦先是在裤子上抹了抹手上的污泥血渍,而后颤颤巍巍的低头伸出双手接着,恭敬道,“谢韩将军。”
殊不知,尹坦这番蹭血水污泥的小动作,皆入了韩当将军的眼中。
“你是淮龙帮的副帮主?名叫尹坦?”韩当一双鹰眼淡淡扫试过一番,尹坦的黑脸都有些发红。
“是。”
韩当拍了拍尹坦的肩膀,“方才接茶的时候,为什么擦手?”
“我……”喉头一紧,尹坦的掌心微微发汗,“我手脏,刚才杀人的时候溅了些血,如今已经干涸成血渍,恐污了将军的手。”
韩义公在尹坦的身旁转了半圈,问道,“那,你手上的血是不是你自己的?”
“不是,我没受伤。”
韩义公忽然放声大笑道,“手上沾的血是为了保护心中的大义,这位尹坦小兄弟,你的手,不脏。”
“韩将军谬赞,我只是个草莽之流,并配不上韩将军亲手倒的这杯茶。”尹坦躬身拱手,这斯文人施礼的动作在他身上并不熟练,甚至躬身的时候还险些撞了韩义公将军,可偏偏就是这有些鲁莽的施礼中却是万分真诚感激。
除了淮龙帮老帮主和白展堂二人以外,这世上还从未有上位者肯如此待他。
“草莽又如何?方才我见过你的刀法,很是刁钻,没有虚招,刀刀都是见血的。”韩当将军笑了笑,而后朗声道,“尹坦小兄弟,有句老话,叫做英雄不问出处,你是草莽,我韩当曾是奴隶。可那又当如何?追随主公建功立业,自然有我等身影。”
尹坦听了韩当将军的话,顿时一脸错愕。
一向自诩可以凭手中大刀拨乱世间反正的尹坦,自视草莽才是世间第一流,若是没遇见白展堂,他也想生于江湖,便死于江湖。
可如今借着这契机,见过这位韩当将军,竟是丝毫不避讳并非名家的出身,如此礼贤下士的将军,他尹坦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
尹坦只定定的看着韩当将军追问道,“将军当真是奴隶出身?尹坦读书不多,将军莫要诓我。”
“早前曾听闻,黄巾之乱时,韩义公将军追随旧主开赴前线。旧主战死,也是机缘巧合,韩将军以弓马过人,有膂力,辗转成为老主公的部下。尹坦这粗人当真是不懂规矩,身世乃是天定,非人力能左右,韩将军还能诓骗于你不成?”张子布敲了敲尹坦,这才缓缓道,“不瞒韩将军您,今天若不是您及时赶到,只怕我等都要身首异处了。”
尹坦连忙拱手,“今日是我尹坦失言,还未来得及感谢韩将军大恩。”
韩义公只是捋着胡子放声大笑,双手扶着尹坦的肩膀,“都是主公麾下的兵,何必谢来谢去,显得生分。”
眼看着韩义公将军和尹坦二人颇为投缘,倒应了白展堂一开始的设想,连忙开口道,“你二人如此投缘,我倒是想将尹坦等帮众六十八人交给韩老将军亲自带领,不知道韩义公将军愿不愿意?”
“如此甚好。”韩义公将军拱手跪拜道,“韩当领命!我定不负主公所托。”
尹坦也学着韩义公将军的架势,跟着跪拜在地,朗声道,“尹坦领命。”
“主公,如此一来你也应该归家看看了,我领命先来这横江阵前助吴景将军一臂之力,因此在此扎营,那大军可都还在后面等着,吴夫人和您幼弟孙翊可都还在等着您归家团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