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车马自巢湖方向出发,连夜前往淮龙帮寨方向。
崔县尉被众多山匪捆了猪蹄扣绑在了马后,跟着一起跑。
再看那崔县尉再没了之前的跋扈,若是真有几分气节还算是个英雄,可惜他和他手下的官差本就是一路货色,只会哭喊着自己上有老母下有妻小。
为众人所不齿。
“主公,主公。”
听着外面的叫声,一掀开轿帘,便看见了尹坦一张笑脸。
“我只知道有张公辅佐,主公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小的和弟兄们还都不知道,主公尊姓大名。”
看着尹坦那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脸,白展堂拱手道,“我是孙策,字伯符,原是袁公路手下的将领,奉命讨伐刘繇,因此尹兄弟你大可以放心,即便是有邻县的官差追杀过来,有我作保,他们不敢动你!”
尹坦听这话眼前一亮连忙称谢,“方才主公就救我们弟兄一命,如今又肯助我脱身,小人定当为主公鞠躬尽瘁,以报此恩!”
看着尹坦热泪盈眶的样子,白展堂连忙抬手安抚。
由白展堂出面阻断后面追兵的主意还是张子布出的,一方面此地还是袁术的领地,四方终归还是要听袁术部署的,孙策虽然离开了袁术,但表面上用的还是借兵一说,因此,镇守地方的小将军,按照官职见到孙策总归还是拜上一拜的。
再者,就是即便后来的追兵不认孙策,只要再拖延一些时日,相信程普黄盖将军们领兵也要途径此地,到时候此地驻守的散兵又如何打得过孙坚旧部几千精锐?
因此,此次后路追兵并不要紧,要紧的还是前面的寨门开不开。
车马行到了山脚下,骤然停下,只见一个小帮众自山寨中逃命似的逃跑出来,似乎浑身带血。
绣娘见状直往尹坦身后躲,那尹坦一边护着绣娘一边惊呼道,“你是……二毛?”
那名叫二毛的小帮众见到尹坦忽然如释重负一般瘫坐在地上,“副帮主……没想到您还活着?”
几个资历老一些的帮众坐在马背上,听这话连忙摇头,“二毛,这些年跟着小帮主当真是什么都没学会,连说话也越发不中听了!”
二毛带着哭腔冲着诸位帮众连连磕头,“诸位弟兄,是二毛不懂事,是二毛说错话了,请诸位饶我一条命!”
众人虽然说话直了些,但也并未想过要二毛性命,连忙问道,“不至于不至于,你这年岁我们都把你当成自家子侄,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何必行此大礼?”
“不瞒诸位弟兄,咱们帮主刚到山寨中,就被卞怀宗给杀了,帮主的母亲王老夫人也惨遭杀害,一众嫡系无一生还,若不是我早些时候被帮主派出去打探副帮主您的下落,只怕也要是横死的。”
这个二毛是跟小帮主袁泰一同长大的,因此在帮派之中自然算得上是帮主亲信,卞怀宗杀了帮主和老夫人,自然就不会留下活口。
“卞怀宗!”尹坦将手中的刀柄握了握,“几年前他就跟着那帮叛徒一起造反来着,他说他是从犯,我也就信了,再加上帮主仁善,在淮龙帮中不光没杀他,还给他留了一些权利,没想到,竟然养虎为患!”
“尹爷,那小帮主袁泰在官兵面前不帮您,您就不气他?”一旁几个略有不满的帮众追问道。
“说不气是假的,这件事情如果换成他爹啊,只怕就不会这么窝囊,他只一味的守着老帮主打下的家业,却不知道有时候不作为,就会尽失人心啊!”尹坦不免感慨。
看着车厢外突如其来的变故,白展堂一惊,转头看向气定神闲的张子布,“张公真是神机妙算啊!”
张子布得意的甩了甩手,双眼如鹰,“主公既然觉得我可以当主公的老师,那我不妨就送主公一句话。”
“张公请说。”
“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张子布掂了掂袖袍,宛如那学堂里教条的夫子一般。
白展堂摸着耳朵露出了心虚的笑容,“什么之乎者也的,张公,我听不懂。”
张子布:“……”
“屈子的《九章》没听过?”
白展堂摇摇头,“我就是个武人,家学渊源也是武人,这个……真不会。”
张子布怒目而视,看白展堂的样子像是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去,“主公,往后你跟着我读书明理,要真成就一番大业,这种话再不能说!!!”
“别了吧。”白展堂掀开轿帘,“你要教就教熊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不学了吧?”
“你多大年纪?”张子布苦口婆心道,“未来你手下不光是武将,还得有文臣,就像名士陈琳檄文骂曹操一般,若是别人骂你,你都看不懂!”
“那不是还有张公你嘛?”白展堂笑得格外谄媚,“这内务的事情恐怕只有张公这般人物才能胜任,以后就都是张公您的了。”
不等张子布反应,白展堂一个纵身跳下马车,看向车马最前面。
“主公,我等之后跟随主公一定死心塌地,只是……只是袁泰父亲毕竟于我们有恩,若是淮龙帮落到了旁人手中,我等实在是心有不甘!”
众人面前,尹坦跪拜道。
“那就冲杀回去,趁他根基不稳,打他个措手不及!”白展堂朗声道。
“多谢主公!”
众多帮众跟着尹坦一起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