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芳和赵怡梦带着十多个村里人,将霍师葬在树洞之后,秋风劲里长满了绿草的缓坡上。
几页烧黑的残缺纸钱弥漫于天,哀悼的人没穿白衣,现场也没有主持,只有悼念的人带着纯粹的哀伤。
不久。
“天色不早了,你们下去吧。谢谢你们了。”赵闻芳朝村里人俯首谦恭道。
村里人摆摆手,没和他客气,转身走下山去。
“姐,你也下去吧,你和李晟哥的婚事,我会去参加的。”
“你准备在这待多久?紫衣那...”
“她理解我的,你就告诉她,若是想我了,就来山上找吧。”
赵闻芳跪坐在烟火前,用木棍捣了捣尚未烧尽的纸钱,“我会在师傅跟前,为他守孝百天。”
赵怡梦颔首,也不劝阻,“那我就先下山了,晚上让李晟给你送些饭来。”
赵闻芳没有回答,望着眼前半米高的土丘,怔怔入神。
恩师如父,他近些年来最为尊敬与仰仗之人,就这样走了。师傅在时,他尚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给姐姐,说不得的也可以对师傅说。
现在,姐姐就要嫁人,师傅也走了,坐在师傅碑前,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孤单。
山顶的风,渐渐大了。树木颤抖,百草折腰。
赵闻芳走到师傅生前居住的树洞内,点上灯,晕黄的灯光如豆,他坐在灯前,好像师傅就坐在他身边,并未远离。
他静默地坐着,身上所有的毛孔再一次开始干裂,那痛不欲生的感觉与他此时的心境搅合在一起,嚎叫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
夜,渐渐深了,他从恍惚中清醒,身体内那让人欲仙欲死的痛楚远离,整个衣衫更是被百穴溢出的黑血所沾染,他尤未感觉,只是在看到桌子上吃了一半的鸭子时,霍然伸手将鸭子往洞外远远扔掉。
这鸭子,便是师傅之所以突然失力的罪魁祸首。
他的面前又浮现出许熊裹挟着霍芬逃走的一幕,于是攥紧的拳头猛击桌面。
“师傅,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您啊......”
恍恍惚惚,又是一轮红日升起。
准时从梦中苏醒的赵闻芳再次来到师傅坟前,为师傅演练其这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功夫,无极拳。
一练便是一个时辰。
收功之时,他全身汗水地跪在师傅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八个响头。
随后,他步入树洞之中,走到师傅的书架下,抬头去看这些年师傅收集的各种武功典籍,他要迅速地掌握各方面的战斗功夫,他要救出师姐,魏师傅报仇。
忽...
但这时,树洞外却传来异响。赵闻芳赤手空拳从树洞里奔出来,四下望去,除了大树的枝条在半空中飞舞,空无一人。
“不对,刚才肯定有人来过。”赵闻芳蹲下身子,摸了把脚下一株折断了枝干的小草。
“这么快的速度?”赵闻芳沉吟了片刻,眼前忽然一亮,他想起许熊对师傅说的话,“肯定是许熊,他来这,是为了找那朵花!”
“花?”赵闻芳褶皱了眉头,向四下望去。
好一会,他将树洞附近翻了数遍,也没有找到那朵奇异的花。
这件事师傅从未对他讲过,仔细想来,那花应该真得是师傅长期在这里居住的主要原因吧,可能这朵花,真不是一般的花。才让师傅那样的人甘愿在这孤寂的山头,一待便是近十年时光。
好奇心一上来,越思索,赵闻芳便越想一睹究竟。
但这花究竟在哪里?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又找了一番,山顶的花倒是不少,而且个顶个的大,但奇异的花,赵闻芳却是一个没见着。
没有线索的寻找只是浪费时间,随着时间一长,他好奇的心思渐渐淡下来,便不再寻找,而是除却每日在师傅坟前祭拜之外,都泡在师傅的那些藏书中。
对他来讲,这些藏书才是真正的瑰宝,是师傅大半辈子精心收藏。
一连三天,他像海绵一般,沉浸在书的海洋里,将大半的书籍的内容都记在了心里。
一转眼,第四日到了。
大清早的,赵闻芳在师傅坟前练习无极拳。
山坡下,一个俏生生的女子手持一把和她绝不相称的长枪,一步步向山顶走来。她没看到,在她行走的山道所看不见的对面,一位很是高俊的男子也在快步上攀。
“赵闻芳,看看这次是你死还是我亡!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