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一把抓住他的手,柔声道:“奴知公子武功高强,也不怕这高衙内,但高太尉势大,还请公子暂避一时,从后门走吧。”
“这边,自有奴来支应。”
王霖摇摇头。
第一,他不可能让女人为自己挡事。
第二,高衙内既然能找到樊楼来,自然他住哪、将来要干什么都一清二楚,想要回避是不可能的。
第三,这是关键。从来都是他抓贼,没有逃跑的习惯。
王霖推门而出。
李师师幽幽一叹,心说:这王公子实在是太骄傲了些,可在高俅家这位二世祖面前摆弄骄傲,那是要吃大亏的。
王霖一眼就认出了当日那白衫青年。
此人此刻依旧摇着一柄画扇,而很显然,站在他身后的便是那著名的高衙内了。
尖耳猴腮,八字眉,套着件华丽的锦衫,歪戴着金冠。
这让王霖想起了一个形容词:沐猴而冠。
陆平扬手一指王霖,冷笑道:“王霖,还记得在下否?”
王霖晒然一笑:“不认识。”
陆平怒道:“你不认识我也不打紧,只要你把那张氏的去向说出来,我家衙内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任你在东京来去,否则……”
王霖轻笑:“否则如何?”
高衙内一把扯开陆平,傲然道:“否则就打杀你,尸体拖去喂狗!”
“可是你们说的那女子去向,在下一无所知。”王霖摊摊手。
陆平怒斥:“你还敢抵赖?那夜,若不是你横生枝节,那张氏早就成我家衙内床上娇客了,何至于此!”
“来人,将这厮拿下!”
一群家兵持刀扑来。
王霖好整以暇一个健步跳到高衙内身侧,轻笑道:“姓陆的,你这厮好生诬赖人,高衙内相中的女人,谁敢多管闲事?怕是你这厮贪恋那张氏美貌,私藏起来,反而赖上在下、纯属贼喊捉贼……”
陆平气得跺脚:“混账东西,胡说八道!”
高俅的家兵其实多是过去东京的泼皮无赖充任,个个虚有其表,狗仗人势一个顶仨,真打架三个不顶一个。
七八个人上前来,竟根本拦不住一个王霖。
王霖在回廊上纵横来回弹跳,轻巧躲避着进攻,口中依旧淡淡道:“姓陆的,你敢说你没有觊觎那女子的美色?你敢对天起誓么?”
陆平怒形于色,心里却起了一丝冷意。
张贞娘这样貌美的女人,他想法肯定是有的,但却不敢真黑主子看上的女人。他知道高衙内心甚多疑,王霖这不分青红皂白胡言乱语一通,说不准……
果然见高衙内向自己投过阴沉一瞥,陆平后背冷汗津津。
情急之下,他扔掉手中画扇,夺过附近家兵手上刀,怒吼着也冲上去。
王霖身形略顿了顿,口中却故作惶然接连大叫道:“姓陆的,你要杀人灭口么?在下就是化鬼,也断然饶不了你!”
“分明是你私藏了高衙内的女人,反而诬赖好人……”
陆平气得浑身抖颤,气血上涌,手中刀都拿不稳了。
他咬牙狠狠一刀向王霖劈下,王霖纹丝不动,似是吓傻了一般。
却听高衙内冷喝道:“住手!”
陆平心里咯噔一声,手一软,手中刀哐啷声掉落在地。
高衙内在家兵护卫下逼近陆平,阴沉沉道:“陆平,这举子王霖所言,可是当真?”
王霖此刻这么一撺掇,高衙内是觉有些奇怪了。
他相中的女人就没有弄不到手的。
唯独这个林娘子,三番五次想尽办法都搞不来。
之前还有林冲的因素,可现在林冲人都死了,在这东京城内,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是如何能避开高家抓捕的?
这不能不让他怀疑手下中有人阳奉阴违。
陆平魂不附体,噗通跪拜在地,哀呼道:“衙内,属下岂敢私藏那张氏,这分明是他故意诬陷属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