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天前,云裴把这宫中一部分资源和门户开启的方式教给了她,当然也包括了一条通往外界的秘道。四年的时间里,李姣姣除了修炼,其余的时间就始终陪着这位师尊。
或许是父母早逝,李姣姣对云裴,除了尊重外亦有一丝对待长辈的情结在内,倒是孝顺异常。云裴人老了,修为几乎散尽,越发虚弱的同时心也就软了。李姣姣的表现让她对其大为放心,甚至真正有了将其看作是衣钵弟子的感觉。
筑基期的闭关就要比引气期长得多。云裴知道李姣姣短期内不可能出关,她便在自己平日的居所给李姣姣留了一封遗书,除了嘱咐她好生修炼外,在书信的背后她还提了一句待李姣姣结丹之后再离开雪澄宫去云家报信。她相信一个金丹期的高手,足够引起云家足够的重视,将来在雪澄宫重新分配时也可以获得一些权益。
接下来,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彻底死去前去把那间被禁制封闭的密室打开。
计划中,这一步本该再过几年才能完全放心。但她的身体情况恶化得厉害,再不动手怕是来不及了。至于对凌南的顾忌,她也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对方只是筑基期的修仙者,困在里面这么久,纵然没死,也该是元气大伤只能趴着喘气的那种。
不管死活,她必须把这事给解决了。要不然,将来李姣姣出关若是自行打开了那个大厅,发现凌南的尸体,还不要生出点别的念头来?那样一来她这么久的安排和这几年的心血岂非全都落空了?
撤去一部分禁制后,云裴吃力地打出一手灵诀,让大厅的一扇门户缓缓打开。
银狐早就全神戒备地守在门口,生怕对方真地没死突然冲出来临死一搏。
里面静悄悄的,甚至有些死气沉沉的感觉。凌南当初布置那个阵法所插的阵旗仍在,但几年下来却早因为得不到灵气补充而黯淡乌光,阵法的效力也早就失去。
银狐身形一闪就蹿了进去。
这头三阶的妖兽,先是在门口朝着里面张望了片刻,敏锐的鼻子更是在空气中嗅着。
似乎是发现空气中残留的对方的气息已经微不可查,银狐美丽的瞳孔中也露出惊讶,随即张口喷出一团寒意逼人的白雾来。
这团白雾仿佛有灵性一般,顷刻间就在这大厅内游荡了一遍,又回到银狐口中。
灵狐刷地一下冲了进去,路上掀翻了几杆阵旗,最终落在凌南曾经坐着修炼的地方。
“真不在了?”云裴的身形颤巍巍地飘了进来,原本就颇为恐怖的脸上更是多出几分阴霾和沉重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从这里离开的。再说了,他既然有本事离开,为何一把地上这些阵旗也收走,反而带走了那块原来垫在身下的妖兽皮毛?难道说这套阵旗还比不上一张未经炼制的一阶妖兽皮毛?
云裴实在有理由震惊。凌南这种诡异的消失方式让她感到恐惧,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识。难道说那家伙根本不是筑基期,而是隐藏极深的元婴期老怪?随即云裴就否定了这个可笑的猜想,若真是那样,当初自己早被对方灭杀了。元婴期老怪虽说大多脾气古怪,但也不至于扮猪吃老虎到这种装孙子的地步吧?
她带着银狐退了出去,随即封闭了大厅。
跑了也好,省的自己还要动手毁尸灭迹,云裴先是如是想到。但随后,她却在给李姣姣的遗书中添了这么一句:吾徒慎记:为师观你那位男伴,心狠手辣,做事狠厉,绝非良配!
接下来的几天里,云裴一直处在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和恐惧中,整个人的气血甚至又弱了三分。她始终觉得凌南没死,甚至可能安闲地躲在雪澄宫中,更可能在某处看着她,嘲笑她的丑态。
七天后,云裴趴在银狐背上,用尽最后的真元又将大厅的门户打开。
云裴的眼神充满了一种狂热的无谓,定定地看着那灰蒙蒙的门口,仿佛想看到凌南从里面爬出来,或者走出来,哪怕是飞出来都好。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眼中的狂热渐渐退去,逐渐变成无奈,再接下来则是空洞。
最终,她眼睛里仅余的光彩也黯淡下去,对着那门口,张着嘴巴,却再无力发出一丝声息。
或许在这世上,也只有身边的银狐明白她想大声叫出来的,只是想让那个假象中隐身某处看笑话的家伙出来。或者说,云裴心底无法接受凌南从她眼皮底下消失的事实。
作为一个差点跨入元婴期的大高手,对于这种事情,云裴既是困惑又是害怕,到最终更是带着不甘撒手而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