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陆离丰拖着刀。
山脚下,莫润玉手里拿着抹布,身边放着一个大桶,桶里的水还有一小半。
山顶上,格秋古丽摆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瓜果,还有一大罐山泉水。此时,格秋古丽顶着一个大草帽,看着陆离丰。
陆离丰依然拖着大刀,山顶已离他不远,这次是今天最后的一个来回。
他的脚已经麻木了,他的手已快握不住刀把,他的眼睛渐渐模糊,他变得轻飘飘了。
在他快要放弃的一刹那,他脑海中出现母亲看着他的双眼,他读懂了,他就是母亲的全部。
如果第一天他定下的目标失败了,他不敢想象后面怎么说服自己练精父亲的二十八路刀法。
每个人都能够为自己的放弃找一个最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且这个理由是多么的具有人性。
每个人在放弃的时候,都想好了一个对别人解释的理由,且这个理由别人会确信就是他自己也会这样做。
刀,父亲的刀。
大刀拍打着太阳的余辉,发出绚丽的色彩。
父亲的身影,那个高大的男人,拖着一把刀,那是一把一秒钟完成思考的刀。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的刀,是行走中的刀,从不停歇。
陆离丰身上有了力量。
行走的脚步如蜗牛一样,眼中,没有了距离。
踩上最后一步,他如释重负。
等他有了一点力气,对上那双漂亮的不象话的眼睛,陆离丰只说了一句话:三年内,你不要来见我。
这句话,他也要对山脚下的莫润玉说。
回家的路上,格秋古丽父亲的人,把她接走了,她走时,眼中有泪。
莫润玉也走了,气的。
一段路,从此一个人走。
陶苑儿用自己白嫩的手,一遍一遍轻轻抚摸着儿子的手。
陆离丰很想对母亲说:“妈妈,我没有放弃。”
不放弃,也许是二十八路刀法中最有决定性的一招。
草原的夜很静,微弱烛光里,陶苑儿的身影围绕着儿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