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镖局离码头也就只有几里的路程,眼看便可扬帆起航,直上燕北,马如泉心中顿时稍定。
他心中暗暗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凶险了,如果那陈然当场动手,不管是胜是负,自己绝不可能活着走出龙泉山庄。
偏生这陈然见到华阴夫人,临动手的时候,就像失心疯一样,突然就不动了。这就给了他一线的生存机会。
按照道理来讲,他从龙泉山庄出来时,最正确的选择应当是不管不顾,直接逃跑。
但是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虽然有一部分换成了银票,但是在这混乱的世道,那些钱庄和票号根本做不到货通天下。唯一的硬通货,只能是金银。
如果不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带出去,那么这几十年的心血算是白流了。
有了这些箱子,就算到了燕北,也可以东山再起。如果害怕被中原的人发现,大不了改个名字,北方蛮族的地界,谁又会来管你?
眼看已走到码头,马如泉的心已经完全定下。
他走下马车,看着东去的流水,心中顿时畅快,今晚的水急,正是出行的好时节。
码头上的人已经被飞马镖局的伙计叫了起来,正在不情不愿地开仓放船。
马如泉对这些行事老练可靠的伙计们点了点头,这些伙计们都跟了他很久,感情很深,这一次,算是永别。
当然,有些伙计已经被他献祭给华阴夫人了,想起这些,马如泉微微觉得有些愧疚,不过这种愧疚一闪而逝,并未在心中引起波澜。
他撇开这些情绪,环视四周,目光突然被码头外树后的一个阴影给吸引了。
看到这个影子,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舒服,似乎这个影子是一条毒蛇,马上就要攻击他的要害部位一般。
下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心中立刻想到了一件极为恐惧的事情。他的后背冒出一阵冷汗,双脚微微颤动,连牙齿都格格响了起来。
……
与此同时,躲在树后的陈然打开母虫的盒子,往母虫的头部轻轻一点,易筋经的内力顿时透体而入。
母虫顿时发出一声哀鸣,这个声音细若游丝,但却极为凄厉。
与此同时,远处的马如泉捂住心口,接着跪在地上,将手伸向树后的方向,嘴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树影,露出极为怨毒的神色,接着支撑不住,弯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即不动了。
周围的伙计迅速聚集,对马如泉连连呼喊,想要唤醒他们的东家。但是马如泉的心脏已经被潜藏在他体内的子虫咬破,再也无力回天。
一下子,码头上的人都被惊动了,连驻守码头的官兵也赶了过来,将马如泉的马车和人团团围住。
马如泉是当地有名有姓的江湖人物,突然在码头遇袭,这件事情要立刻报告给府衙和按察使司。
而陈然则从树后慢慢隐没,在官兵到来之前离开了码头。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累,知晓他实力的一些重要人物差不多都死了,除了那个三州总捕头释凌天。
现在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便是轮到释凌天给自己做下的事情擦屁股。
这是他和释凌天达成的某种默契,就是不知道释凌天会不会按照约定来完成。
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陈然谋杀王太妃的罪名便会烟消云散。没有了华阴夫人,释凌天也会如愿以偿的瓦解龙泉山庄,扫除这颗洛阳城的毒瘤。
当然,如果释凌天不按照约定来,陈然还有应对的后手,只不过那个时候,中州的武林可能就会彻底的乱起来了。
他摸了摸怀中的子母虫盒,这玩意儿还有大用,不能随意丢弃。
他一边想着,施展内力迅速往家奔去,此刻的他疲惫之极,现在只想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