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家的那个供奉呢?”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极为漫不经心。
“魅大人亲自出的手,没有伤到其他任何人。”
“嗯。”指尖的那个东西停了下来,呼呼的破风声便停了下来。
“没有被发现吧。”这才是最为重要的问题。
“没有。魅大人的身手,大人您是知道的。只要他不想,别人自然不会看出来什么差错。”
“嗯。”那人又懒洋洋的应答了一声,手指间的东西再次转了起来,然后身影便又再次淡了出去。
“出去吧。”
黑暗,便再次归寂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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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关,明府。
鸿关的夜晚再怎么深寂,也都有灯火和人声的气息。而明府也是如此,只是今晚,则更是如此。
正厅之中,明青芜坐在正位之上,面色看不出来喜怒,没有说一句话。
“父亲。我只有一句话想问。”明雪城就坐在下方,看着上面的明青芜。
“咱们明家究竟和鬼宗有没有关系。”
上方的明青芜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打开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父亲!”明雪城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你身为一家之主……”
“我身为一家之主!你就是这么与我说话的吗!”明青芜啪得一下将茶盏拍在桌子上,茶盖也哐当一声被弹落在一旁。他的脸上不怒自威,只是眼神死死地盯着下面看,就已经将自己身上的那种上位者的气息散发的淋漓尽致。
明雪城的话被直接打断,但是却有没有露出丝毫退色,父子二人就这样互相对质着看着。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刻,这个一直都在其他人面前保持自己谦谦君子模样的人的年轻人才会展现出自己凶狠的一面。那种骨子里面的不羁和坚韧一同他的父亲一样,是那么的直白的暴露出来。
一时间,一厅之内,父子二人别样而又相同。
终于,在这场长久的对峙之中,还是明雪城败了下来:“好,那我不再问这件事。我只想问你一个,月城到底死了没有。”
“哼。”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终于松了下来,明青芜的脸上也放松了下来,“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你只要记住,你是我明家的人就行了。”明青芜不想再和他多说,一拂袖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可是你的儿子!”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他是第一次的这么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背影是那么冰冷。就好像所讨论的并不是别人,而就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样。他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你不用为他操心,管好自己。”明青芜顿住脚步没有回头,“而且,我有你一个儿子就够了。”
就够了……荒唐,可笑,无稽之谈。明雪城甚至都感受不到,这所谓的够了,是以后足够了,还是烦够了。或许,是后者吗?
他以前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一心为了家族,而表面严肃,不会展现父爱的一个人。只是,他从不知道,面对自己地亲生儿子,这个人居然也会冷漠到如此地步。他面对着空荡荡的大厅,穿堂风呼啸而过,好像把厅里的所有温热都吹走了,没有一丝的人情味。
他喜欢自己这个兄弟吗?当然不是,他不喜欢,甚至说,十岁之前,明月城一直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敌人。
他从小就知道,明家的产业很大,大到父亲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想争取获得。他又知道,这个产业很小,小到只有一个人能获得。而这个道理,不仅仅是他知道,明月城也知道。
他还清楚的记得,他七岁的时候,明月城就假意说带他去玩,而把年仅七岁的他推下了一口深井。那一次,死亡距离他那么近。事后,父亲严厉地呵斥了月城,但是,他却清楚地看到,父亲将一个兄弟二人都很想要的一个小匕首给了他。
从那一刻,他知道。明月城,就是他最大的敌人。但是,父亲在那次事件之后,明里暗里说过无数次,他们之间的争执,永远都不许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以为,父亲在心底里是爱他们两个人的。
明月城是他的敌人,到从来不是要置于死地的敌人。自家兄弟,哪怕争得再凶,他也都还在心里记得一件事情:他们是兄弟。
可笑……可笑至极,他居然会觉得父亲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