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王图的案子结束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之后李顷引魂的时间里也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吴秋也便放心其一个人执行工作,并告知当遇到下一个冤魂时,需自己调查,实在无能为力时才允许他像其求救,这也算是对李顷的一个考验。作为独自行动的前提,吴秋拿出了一本名曰《乾坤法决》的书,上面记录了上千种术法的法决,其中包含了吴秋之前用过的阴阳门以及入梦术等,在交给李顷书前时一再嘱托,非必要不得使用上面法术,如果要使用也尽量使用影响人世间最小的那种,李顷一在保证都记下了,吴秋才放心的把书交给了李顷。
之后时日,李顷除了像往常一样到人间引渡亡魂,闲暇之余便是在枉死城外修习法术,因为法术繁多,李顷好奇心又重,他却从头开始一个个的实验。只不过每次使用十几个法术之后便觉得身心疲惫,只得回家休息。
某日,李顷像往常一样在人间进行着引魂工作,此刻,李顷按照寻魂机上的信息在马路边找到了一位老者的亡魂,那亡魂稀疏的胡子,背部微驼,面色黑红,像是常年从事体力劳动。李顷走上前去打起了招呼“老人家,何来兴致在此闲逛啊?”那老人只是不答,李顷走的近些,但见其身上缠绕着邪阴之气,李顷想起之前被王图攻击的场景,立马向后跳了数尺幻出剑来做了个招架的样子“哈,老头我可不怕你。”没了吴秋的参与,李顷似乎有点放飞自我,毕竟男人至死是少年,虽然真的死了。过了半晌见那老人没有反应,李顷收起剑激动的搓了搓手“又是一个冤魂,看来是我大展拳脚的时候了!”随后摆着姿势用手指向老人大声喊道“本大人定要为大爷您做主,让你安心投胎!”随后挠了挠头,用寻魂机查看起了老人的资料“老人名为杜平,六十二岁,阳寿已尽,死因是乱棍打死。”
李顷打开寻魂机想寻找一下与之相关的亡魂,却也空空如也;于是蹲在地上想了半天,突然李顷意识到这条路是一条刚刚通车的新路,李顷想到:这老人家的死会不会与这公路有关。李顷又想到如果是修建公路官衙常征集附近村民,李顷猜想这老人便是附近村庄的村民。于是李顷动身前往附近的村庄寻找答案,在到达最近的一座村庄后,果然不出李顷所料,在村庄的墙上发现了寻人启事,那启示上的照片正是老人,再往村里走去,发现一个中年男子正拿了一叠的纸张,闲坐的村民道“别找了,早就听说你父亲贪了大家的工钱,养了一个狐狸精跑到大城市里快活去了,他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那中年男子道“休在这里说瞎话,我爹种了一辈子地,这番年纪怎会贪图大家工钱,又怎会勾搭那年轻的女人。”那村民又说“你还别不信,那陈员外说了,他去拿大家的工钱时,旁边就跟了个妖艳女人,对你爹那是百依百顺,要不是图大家的工钱怎么会这般听话。”李顷靠近看去,那中年男子手上拿的正是寻人启事。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随后便往村口走去,李顷顺势标记了这名中年男子,此时一位老伯挑着柴火走过叫住那中年男子“三儿!”那中年男子眼神闪躲便想着逃离,那老伯又叫了一遍,男子见躲闪不去随后说道“哦,王伯,你放心,我会赚钱把你的工钱补上的。”那老伯摇摇头“三儿啊,王伯我不是问你要工钱的,王伯是想说,你爹勤勤恳恳一辈子,我不信他是那样的人,但是三儿,你爹这消失的有些蹊跷,恐怕是早已丢了性命,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那名为三儿的中年男子心中也有想过最坏的结果,沉默半晌也回道“谢谢你,王伯,三儿记下了。”随后三儿便离开了村子。
这时在那闲坐的村民又开始议论“你刚才说这杜老汉身边有个妖艳女子跟随,这却有此事?”那村民道“你还不知道吧,这前年,陈员外号召村民修路,这修路也是造福我们这一方百姓不是,可以说是功德无量,我们这百姓自然也是卖力支持,这杜老汉便带头召集了十里八乡上百名村民随那陈员外修路,这眼看到了路修好的时候也理应给大家发放工钱,大家也都没怎么见过这陈员外,也都是这杜老汉跟其交往,大家也就问这杜老汉要工钱,这一要不打紧,人就消失了。”其他村民又问“那妖艳女子是怎么回事?”说事的村民打趣道“你就关心那妖艳女子了,那女子听说是跟杜老汉同村的小寡妇,陈员外听说杜老汉拿着大家的工钱逃跑之后,便召集所有的工人说出这实情,那陈员外讲,有次酒会这杜老汉身边便带着这小寡妇,员外好奇问此是何人,那杜老汉说,这是同村的寡妇,只是刚刚新婚便没了丈夫,自己自妻子死后多年便再无娶妻,这番仰仗陈员外的鸿福得了这番钱财便想着再娶。那陈员外笑笑便贺喜一番。之后这陈员外也不知之后那杜老汉竟带着大家的工钱消失了。随后没有办法只说自身也不剩多少钱财便又从自己的库中拿出五百两充作工钱分于了大家,并表示已经报官一定将杜老汉逮到让他把钱都拿出来。”其他的村民道“这还真是伤天害理,我见过那寡妇,年纪也不过二十岁,而那杜老汉六十有余,着实有违人伦道德。”另一个村民道“这有什么道德的,那寡妇还不是贪图大家的工钱。”又一村民道“这么说,这陈员外还真是个好人呢,不仅修了路,还拿出自己的钱分给大家。”其他村民也符合“是啊,是啊。”
李顷在旁边听的满脸疑惑,心想:这修路不都是官衙统一修建,这陈员外又是什么人。带着疑惑李顷来到了当地的工建部,很快在建设材料上李顷发现修筑此道路的费用为五十万两白银,由天恒建筑公司全权负责,负责人为徐员外。李顷想了一下:这徐员外又是谁。不过那合同上都是带有负责人公司的驻址的,而令李顷惊讶的是这个负责的公司驻址竟然是几千里外的其他郡。为了查清真相,李顷便乘车来到天恒公司的驻址,来到公司,李顷发现这个公司只有寥寥几位员工,公司的规模也是小的可怜,在查阅那条公路的资料时赫然发现工程项目又外包给了碧青建筑公司,而此时的费用为三十万两白银,这碧青公司的负责人为唐员外。没有办法,李顷又按照地址来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另一个郡,在碧青建筑公司的资料文档中,果然那条路又被外包给了高领建筑公司,此时的费用为十五万两白银,负责人为朱员外。至此还没有发现陈员外的名头。随后李顷又找到了高领建筑公司,从文档中终于看到了陈员外的名字,陈员外名为陈松,以五万两白银的费用接下了道路的建设,而且上面也写着陈员外的所在地,这陈员外的所在地正与那冤魂同处一郡,李顷叹了口气。而此时李顷因为一直调查,不觉忘了时间,现在早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只觉筋疲力尽便回地府休息去了。
两日过后,李顷再次展开调查,李顷按照地址来到了陈员外的公司。刚步入公司便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人旁边跟了一个妖艳的女子,路过之人皆向其问好“陈老板,早上好。”李顷便明白这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陈员外。这陈员外一一回应后便去了里屋办公室,那女子也紧随其后,到了房间,陈员外便将房门反锁开始对那女子动手动脚。“大人别这么心急吗~”随即女子将其推开,那员外便道“又不是第一次,怎得拘谨起来。”那女子又说“人家好歹是一弱女子,也需拘谨,怎能大开大合。”那男子笑道“也对,也对”随后从桌上拿起一木盒从中拿出一金钗插于那女子发髻之上,那女子连忙高兴的去照镜子,“大人,这是送给我的吗?”那员外应道“当然,此凤钗只有夫人配得上。”那女子甚是欢心便一头扎进了员外的怀中。
李顷在一旁看着,顿觉有些恶心,便去查找资料,果然这陈员外正是那条路的建设人,而费用都有一一列举,而在工人费用一栏赫然写着五千两。李顷这时想到,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阵敲门声,那员外突然被饶了兴致,二人连忙收拾衣物,过了半晌那女子才去开门,进门的是个纹了花臂的青年,员外不耐烦的问“又有什么事!”那青年看了一眼知道自己坏了员外的好事,便怯懦的说道“小人来的不是时候,但是那清平村的刁民又来讨要工钱了。”那员外一拍桌子“哼,一帮的穷鬼,随我去!”说着起身又在那女子耳边轻声道“夫人稍等片刻,小生去去就来。”那女子连连点头。待员外与那青年外出后,那女子便拔下金钗在那把玩,李顷也随着二人离开。
不知何时公司门外聚集起了一众十几个工人,他们高举大旗,上面写着“还我血汗钱”,公司早已把大门紧锁,那员外问青年“告官了吗?”青年回道“已经告了。”员外点点头就站在内部看着外面的人叫喊,嘴角透出一股笑意。不多时,衙役鸣笛赶到,那员外立马下令打开大门前去迎接,那衙役也不管他,就直接朝那工人们喊话“干什么干什么,聚集在此,扰乱治安,赶紧散去。”工人们立马消停,为首的一个立马说道“这陈员外拖了我们的工钱,只是不给,我们没有办法,只得来此讨要。”那衙役道“他不给你们工钱,那你们去报官啊,聚众作乱,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那工人又道“已是报官,可是只是让我们等待,这一个月都过去了也是杳无音讯,没那工钱我们一家老小恐要饿了肚子。”那衙役又道“既已报官,等着便是,赶紧散去,不然全都抓去。”那众工人连忙跪服“求官老爷为我们做主啊!”那衙役也是头大便问李员外“却有此事?”李员外便唯唯诺诺的说道“却有此事。”那衙役说道“事实确凿,你还不快给工人发了工钱。”那李员外不急不慢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工钱毕竟不是个小数目,您也知道这钱庄是要提前招呼的,昨日钱庄通知于我,明日才可取出钱来,小人合法经营怎能不给工钱,只是这工人三番两头来这闹事,恐坏我生意。”随后从袖中掏出一些碎银两偷偷的递给衙役。那衙役也是顺手接过,随后朝工人喊道“你们也听到了,这陈员外明日才能把工钱取出来,堂堂一个员外,还能欠你们工钱?赶紧散了去。”那工人道“大人有所不知,陈员外同样的说辞已说了数遍,可从未兑现。”那衙役也是不耐烦“行了行了,明日,你!你!前来取钱,不得再聚集这么多人,赶紧散去。”随后又厉声向陈员外“明日必须把钱给到工人,若是不给定惩不赦。”陈员外立马陪笑“是,大人。”随后工人们便四散而去。
李顷心想:看来这陈员外拖欠工钱不是一次两次的,但是明日事情才有进展,那今日还有这么长时间该做些什么呢?李顷一拍脑袋“有了”,李顷再次溜回公司拍下了那陈员外的相貌,随后传至冤魂那,让老人辨认,只是任凭李顷如何摆弄照片,那老人丝毫没有反应。随后李顷又没了办法,刚想通知吴秋求救,但是又放弃了,随后说道“我一定要凭自己的能力完美结束此案,现在可以肯定这案子跟陈员外脱不了干系。”然后又思考片刻“听说这老头好色,那么从那小寡妇身上肯定能找到线索。”随后自我满足的点了点头。但是李顷不知老人的村子在何处,不能精确寻找,这时他想到了老人的儿子,李顷打开寻魂机找到了事先标记的三儿,此时三儿正在城中贴着寻人启事,并向路人询问有没有发现过他的父亲,而此时正是正午,三儿并没有回家的意思,李顷便无聊的在其耳边低语“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回家。”但是这三儿是听不见的,过了多时,三儿些许是饿了,便蹲于路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干巴巴的馒头和一小包咸菜吃了起来,吃了不多时便被那馒头噎住了,在那捶胸咳嗽,对面店铺的大娘此时端出一碗水连忙上前,三儿一饮而尽缓了缓像大娘道谢。吃过之后三儿继续张贴启示并向路人打探,时至傍晚也没能打探到任何消息。三儿便垂头丧气的乘车回了村中,李顷也紧随其后,在那村口又有那说闲话的村民“三儿,别找了,你那父亲早就抛下你们跟那村东头的寡妇私奔去了,怎么可能让你找到。”三儿也不说话便灰溜溜的回了家中。
三儿回到家里便往那一坐,喝了碗水也不说话。此时一位妇人从端着饭菜出来,“快些吃吧,饭菜都凉了。”随后又起身到了院中敲了敲厢房的房门“其儿,你父亲回来了,快些出来吃些饭菜。”只听里面稚嫩的声音喊道“不吃!”随后那妇人端起放在窗台上只吃了一点的饭菜,擦了擦泪水。到了屋中“要不别找了吧,任凭他们怎么说去,我们只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三儿低下头“我们夫妻倒是无所谓,可是其儿,现在私塾里全都知道他是老流氓的孙子,每天那么多同学嘲笑他……”说着那妇人便流出眼泪“要不,要不我们搬离此地吧。”三儿踌躇了半晌“再寻几日,若是再找不到,也便听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