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想什么?”她回过头,一个人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手里握着两只杯子,红葡萄酒的味道浓郁醉人。
“没什么,年纪大了免不了容易感叹。”她接过杯子如此解嘲,却不想返回黑暗,留恋的趴在栏杆上神情落寞。
清丽曼妙的身形在月光下如此令人神往,一头褐色的长发光泽而富于飘逸,和不输给任何妙龄少女的光滑皮肤。衬托着她美丽的面庞,看着她实在让人无法联想到老之降至。
后者轻声唏嘘。并没有说些恭维话,只是看着夜景若有所思。
老实说,关于伊莎贝拉地年纪实在是个谜团,她能跻身红袍法师会的八大导师地行列,绝不仅仅是依靠过人的天赋就可以做到的,还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魔网所提供的浩如烟海的知识需要不断的揣摩和实践,红袍法师会作为众多法师团体中的翘楚,其魔法实力足以和帝国分庭抗礼,强如辛格这样的大法师也不愿意轻易的和红袍法师会交恶。
伊莎贝拉作为红袍法师会派驻帝国的特使,在阿古斯帝国里也享有足够的尊崇,尽管只不过是作为客卿,她却具有参加众多帝国法师会高级会议的资格。足见红袍法师会的实力和影响力。
当然这并不是个好差事,红袍法师会始终雄心勃勃并不想就此偏安,他们觊觎富饶的诺塔里平原由来已久,派驻特使的目的不言而喻,作为帝国当然也是心照不宣,这只不过是寻常地外交手段。但又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伊莎贝拉不仅是一名出众的红袍法师,其他的方面同样非常出色,并获得红袍法师会的充分信任。
伊莎贝拉确实干的相当出色,她在帝国的高层中不断斡旋,为红袍法师会不断的争取利益,又能巧妙的避开阿古斯的权力之争,多年来凭借她良好地人脉保持着帝国和红袍法师会微妙的平衡,直到帝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派出刺客,就是已经过世的雅图大法师。他受命亲自实施暗杀。
雅图法师正直暴烈,凡事以帝国的利益为首要,并致力于各种于民有利的措施,因为他为人雷厉风行又公正无私而深深受到民众的爱戴,算是大法师里距离民众最近的一位,而他和伊莎贝拉也相当谈的来。
他出手偷袭地一瞬间,伊莎贝拉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如此一位大法师,真的非常难以想象他居然会采取卑鄙的手段。而结果是,即便如此雅图尚且无法击杀伊莎贝拉,当她再次出现在大法师会议厅的圆桌后面时,雅图的震惊溢于言表,他绝难相信在那种情况下伊莎贝拉还能死里逃生。
帝国不惜暗杀也要获得摩利尔的情况来看,摩利尔掌帝国大法师们坐立不安的重要东西,可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自己却并没有取得先机反而还险些丧命。失去了摩利尔的她并没有因此惊惶失措,也没有因为帝国的谋杀而大动干戈,只是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她很清楚红袍法师会如果得知她遗失了这样一条线索,就算为此险些付出生命也不会对其无私忠诚的行为有任何的鼓励,相反还会因此而受到质疑甚至裁撤。
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吞下这枚苦果,等待机会。
机会,不期而至。
“想要跳支舞么?”美景如斯,她侧过头微笑。
“非常荣幸。不过我可不是个好舞伴,况且也没有时间了。”身边的人放下杯子。
“那太遗憾了。”
“请解开他们身上的魔法,并在我消失地这段时间里安排一个合理的记忆。”顺着手指的方向,伊莎贝拉窗台下的街道角落里站着两个人,他们形如雕塑,纹丝不动。
“乐于效劳。”伊莎贝拉挥动着手指。
“那么这次我的旅程会是什么呢?希望不要太荒诞了。”黑发的年轻人无奈的笑笑,身影转眼消散:“感谢您的款待。”
“不必客气,欧沙利文伯爵先生。”
弗利基纳看着推门而入的康德法师,一脸天马上要塌下来的焦急神色。与刚刚在外面神情自若时判若两人:“大事不好了,康德法师!我找不到辛格法师和基斯凯因法师,只好向您汇报!”
“不要着急,究竟什么事情?”康德有些心不在焉,看来思绪仍然停留在三楼卧室里还在娇喘不息地卢卡斯夫人身上。
“皇帝陛下,马上就要围攻最高评议会了!”弗利基纳将身体靠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我也是没有办法,才直接到这里来找您的!”
“围攻?”康德皱了皱眉毛:“你喝醉了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千真万确!”看上去弗利基纳快要急哭了:“在宫中我亲耳听到皇帝陛下和军务大臣达尔纳在商量这件事情。不会有错的!”
“你是说,他们要围攻最高评议会?”康德捋着胡子。仍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有凭据你就敢这么说?如果查无事实,皇室内阁和评议会都不会放过你!”
“所以说我决无可能说谎呀!”弗利基纳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您看,这是皇帝陛下签署给瓦坦城防卫部队的命令,您看看这份将领名单,全部是皇室内阁的亲信呀!”
康德接过那份文件,却并没有详细阅读,草草看了一眼便抬起头来:“理由呢?他们为什么要对付评议会,这根本说不通嘛,我看你还是再调查清楚好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真是浪费时间!”
“请等一等,康德阁下!那么,能告诉我辛格法师在哪里吗?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向他报告!否则的话……”突然弗利基纳说不下去了,他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光低下头,看了看胸前那个几乎把自己地身体一分为二的大洞,然后身体便骤然塌了下去。
本已打算回转身体离开地康德这时又走了回来,手中撒下一些无名的粉末,本已化作一堆血肉的弗利基纳的尸体冒过一阵青烟之后,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就好像刚刚被擦拭过似的一尘不染。
“白痴!”康德抚了抚袖口,这才转身离开。
基斯凯因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也真难为他那么大岁数在那么不舒服的椅子上睡得那么香,偶尔做两个手势或者嘟囓一句含混不清的命令,值班法师们就努力猜测老法师的意思,然后试着做些调整——居然每次都没出什么差错,真是近乎奇迹。
当辛格再次进入大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快过去整整一天了。
“够了。停止反应,排空裂解池。”和旁边仍然迷迷糊糊的老头儿比起来,评议长大人的命令直接明了。
已经黝黑如墨的溶液逐渐下降——慢慢露出充满了黑色液体的立方体囚笼。
随着辛格的手势,立方体慢慢升高,重新回到它一天前所在的位置。
液体逐渐漏干,四十七并没有被完全溶掉,但是也和辛格预料中的模样不大相符——连基斯凯因昏花的眼睛里也陡然漏出一丝精光。
一只手拍在透明囚笼的壁罩上——如果那能叫手的话。
随着那只手的划过,刺耳的声音过后,五条长长的燃烧火焰留在上面,好像五线谱一样。展现在辛格,基斯凯因还有其他人面前的是一具恐怖的金属骨架,说是骨架也并不完全确切,因为那东西是由大量复杂的部件组合起来的人形,复杂的类人态和昆虫状骨骼结构完美的相互勾连混镶组合在一起,曾经覆盖全身的钢铁甲冑和刺角已经不见了,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能看到是哪些关节和肢骨在运动,结构上也出现了一些缝隙和空洞,甚至能透过身体隐约看到背后的风景,但这并不是因为脆弱和损坏……
两点暗红点燃了,那是四十七亮起眼睛。他的喉部和下颚在清晰的动作,好像一个正在说话的骷髅,因为失去了外壳的保护而有些漏风:“女士们,先生们,早上中午晚上好——噢,似乎没有女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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