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深笑着抱起他,对着他婴儿肥的小脸蛋重重香了一口。</p>
朱晚生松口气:“这小子真是太活泼了,整天都没消停。”</p>
黄月对朱晚生柔声说:“你也休息休息,最近不是在赶一张设计稿吗?我待会带着饼饼跟深深去母婴店买点东西,你休息会,想想有没有思路。”</p>
朱晚生心中宽慰,傻笑:“没关系,我已经有了灵感,不着急在这一会。”</p>
……</p>
午饭后两个小时。</p>
黄月换身了宽松的棉质长裙推着婴儿车,跟林深深到市里最大的母婴专卖店。</p>
她最近很喜欢这家店一款婴儿按摩油,成分安全按摩后也很吸收,一点都不油腻,最喜欢在饼饼洗完澡之后给他按摩全身。</p>
每次黄月给饼饼按摩的时候,他都会板着脚丫笑的“咯咯”叫,十分开心。</p>
路过商业广场的时候,黄月跟着被人撞了一下,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摆地摊的女人摆出来的毛绒玩具上。</p>
女人顿时尖叫:“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长眼,看见这里有东西怎么还往这里踩,我这玩具卖五十块钱一个呢”</p>
黄月道歉:“对不起,我付钱买下来。”说完就要掏钱包。</p>
林深深眼尖看到这个玩具不过一个巴掌大小,毛色也很杂,做工看上去就很粗糙,根本值不了五十块。</p>
她拦住了黄月准备付钱的动作,对女人说:“阿姨,你这玩具附近摊子上卖十块钱一个吧?”</p>
女人带着遮阳帽有些看不清面容,穿着宽松的廉价孕妇裙挺着大肚子。</p>
边上还推着一辆破旧的小推车,里面放着个熟睡的小女孩,年纪看起来也只有一岁大小,瘦骨伶仃面色发青闭着眼睛正在熟睡。</p>
黄月也是做母亲的人,难免心生怜悯,“是我们不对,人家做生意还带着小孩也不容易。”</p>
女人叫嚣着:“你这女孩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长大了还得了你们没踩坏我摊上的玩具,赔钱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小小年纪就这么坏”</p>
林深深皱眉。</p>
女人声音太尖细嗓门也大,一下子把熟睡状态的小女孩吵醒了。</p>
女孩脸色越加发青,睁开眼睛开始抽泣,瘦弱蜡黄的面容,一双眼睛衬得越发大,哭起来声音尤其尖细,四肢挣扎,瞧起来像是都可以断气一样。</p>
“妈妈,坏……好坏。”</p>
女人恼火转身抱起女孩,咒骂:“真是个讨命鬼,整天哭哭啼啼耽误我做生意,难怪你老子见到你没有好脸色……”</p>
黄月看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这个小女孩就很心软。“你这样是不行的,总要抱着哄哄孩子,给她喂奶粉。”</p>
“还奶粉,两岁多了有给她吃她喝就不错。”女人气恼,手上动作稍微轻缓了点,哼着不成调的歌哄着怀里的女孩。</p>
女孩还是在哭,四肢都划拉着,任由女人怎么哄都不肯停下来。</p>
女人一个没注意,头上带着的遮阳帽被女孩弄了下来,掉到地上,露出平凡的面容。</p>
林深深莫名觉得这个女人很面熟,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p>
黄月被女孩哭的心都揪住,不自觉围着女孩团团转,试着对女人说:“我来哄哄她吧,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p>
女人也是被弄的没办法,女孩实在难哄,她瞧着也是伤心难过,急病乱投医,脑子一发慌就把女孩递给了黄月。</p>
黄月接过张牙舞爪的女孩,心中有种奇怪的牵连,温柔地哄着:“宝宝不哭,宝宝不哭,乖乖的,宝宝最乖最听话最勇敢是个好孩子……”</p>
“不要你……不要。”女孩尖细的嗓音哭叫,挣扎地越加激烈。长长尖锐的指甲甚至直接朝着黄月脸上招呼,林深深注意到想要上前阻止,她已经在黄月脸蛋上划过四道血痕。</p>
“嘶。”黄月对女孩完全没有防备,吃痛之下,呼叫出声。</p>
婴儿车里本来一直乐呵呵的饼饼见到妈妈受伤脸上见血,“哇”地一声被吓的哭出来。</p>
黄月如梦初醒,心中那种对女孩的亲近感消失不见,眼中只剩下哭闹的儿子,抱起他轻拍慢哄,饼饼被抱在妈妈怀里,紧紧拦着她的脖子,不再哭闹。</p>
林深深查看黄月脸上的伤口,索性女孩力道不大,只是微微划破表皮,只是可能碰触到了脸上毛细血管,血流的才有点多,就算这样林深深也有些恼怒。</p>
女人见自己女儿闯了祸,赶紧从黄月怀里抢走女儿,对方穿着得体长相也漂亮,还推着高档婴儿车,真闹出事来可真麻烦。</p>
她搔搔头发道:“玩具也不要你赔钱了,你快走快走,我女儿被你一哄闹的更厉害。”</p>
林深深气笑了,电光火石间却从这个动作回忆起了她是谁,她惊异道:“你是不是叫王燕?原先李家镇人?”</p>
当时王燕上门挑衅,她放学回来后跟王燕还是几年前在家门口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王燕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长不虽不出色但浓妆艳抹穿着亮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得意洋洋的气息。</p>
面前这个女人却是面色憔悴活像三十多岁,黑发中隐约可见几根白发,穿着普通,独身带着小女孩的街边小摊贩。</p>
女人警惕道:“别以为知道我底细可以讹诈我,我身上一百块钱都没有,再说我王燕可不是好惹的。”</p>
她说完急急忙忙开始捡摊子,提着一大包东西,女儿也放到小推车里面,挺着大肚子准备换个地方摆摊。</p>
黄月怔怔望着她的背影,喃语:“原来她就是王燕……”导致她跟杨平离婚的女人,女孩应该也是当年她怀着的那个。</p>
那个时候她躲在屋子里伤心哭泣,全交给黄英帮她出面,都不知道王燕长什么模样,自然王燕也没有见过她。</p>
现在想来她真应该谢谢她才对,没有她她怎么会离开杨平有现在幸福生活。</p>
紧接她又向旁边的摊贩打听了一下王燕的事情,王燕是几个月前到市里摆摊,她老公之前在凿石厂弄瘸了腿,整天待在租的房子里无所事事,靠王燕摆摊养活生计,一家人穷困潦倒。</p>
王燕的大女儿叫杨莉,出生就有心脏病,性格特别古怪娇气,平时喜欢闹,特别折磨人,就没见过她有笑的时候,活像生下来是到世间报仇。</p>
肚子里怀的这个,王燕逢人就说一定是个男孩,以后能能有大出息。</p>
别人都说瞧着不像,说不定又是个女儿。还有人偷偷说这么穷还生,超生费都不知道交都交的起,还不如留给女儿治病。</p>
林深深跟在后面小心翼翼说:“姨妈,我们先去药店买点药处理一下伤口。”</p>
黄月有些恍惚:“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如果我没跟杨平离婚,说不定王燕就是现在的我,人生真是谁都说不准。只是孩子倒是挺可惜,生下来就有心脏病,怎么样也是条人命。”</p>
林深深哑然,王燕算是另类的主动凑上去顶替了黄月上辈子的人生,除了细微的地方,什么都跟上辈子一样。</p>
杨莉除了长相不一样,古怪的性格,先天心脏病,都跟上辈子重叠。</p>
上辈子黄英极度宠爱她,她还是一副讨债鬼的态度,生下来就是所有人都欠了她,活到八岁大小就心脏病突发死了。</p>
她对这个大女儿付出最多,也最迁就她,面对女儿的早亡,如果不是底下还有个小女儿,黄月难点跟着哭死过去。</p>
王燕现在肚子里怀的这个,不出意外还是个女孩叫杨蓉。性格奸诈自私还是个小孩模样就表现的六亲不认,好吃懒做整天做白日梦,十三岁就敢偷光家里的钱跑到大城市,消失的无声无息。</p>
黄月之前耐心劝过,狠下心打过骂过却屡教不改没,天生一副坏胚子,耗尽黄月这个慈母的心血,渐渐麻木。</p>
黄月跟王燕两个人性格不同,没有黄月尽力维护,杨平这个人希望他能自食恶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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