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明春散幽香,软衬桃源轻罗裳(shang)。
倚窗凭栏忆桃妆,梦归枝下舞霓裳(chang)。
惊得梦醒难自量,只剩满园梅花香。
雪落满枝压梅芳,花自凋零人亦妄。”
通篇绕了“忆”字,从春日桃花开到冬日满院梅,看似写景却处处写情,偏写的情还是悲情苦意。
“有些悲观意在里头,”陆夫人听着那句“人亦妄”,不免皱了眉,说道:“词倒是好词,只是这意,多少有些矫揉造作之意了,虽并未规定了不许写情,但如此美景配了这般悲情,倒是不作美了。”
“遣词造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昭华也认同了陆夫人的意,却也不好就此批判,只捡了其中的词句做了文章,说道:“‘忆’字,‘舞’字用的倒是活灵活现的,也是难得了。”
“是谁写的?”陆夫人又琢磨了番这篇诗词,后知后觉还未得知是谁写的,因此又出了声问着。
“是步若妹妹作的。”昭华一瞧名字,又想起陆夫人适才所说,便笑着给陆夫人递了话儿:“才情是好的,也不算弱了谢老太爷的名头。”
陆夫人从昭华手里接过了那写着谢步若诗词的宣纸,又看了看,只叹道:“如今瞧着步若作的词,我便想起了谢老太爷还在世时,满腹经纶,作的诗词赋叫那些书生好一通追捧。”
“若是祖父还在世……”另一边的温寻听了陆夫人突提起谢老太爷,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红了眼眶好一通哭啼不休。
身边儿的人又是安慰又是哄着开心,好半晌才叫止了哭,只眼睛还红着。
“原是想添景取乐,哪成想倒惹了些愁绪出来,”陆夫人也不好说了温寻的不是,只劝了几句,又说道:“谢老太爷是个好的,养出来的孙女也是个顶个儿的好,可莫要再伤心了,当心哭伤了身子。”
“让母亲担心了,”温寻拿帕子抹了眼角,心中的伤心意在众人的劝解下才散了些,只说道:“听得母亲提起祖父,一时间便有些想念,因此才哭出了声,倒是惹了大家跟着我一起伤心,是我的不是了。”
且说还眼巴巴等着昭华评选诗词的一众小姐还在雪里头站着,都小声的与身旁的人说着话。
只谢步若打发了几个要与她搭话的人,低着头瞧着书案上被废弃了的几团宣纸,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矫揉造作的词句叫她面上有些臊得慌,本欲掩面而走,却又记起如今寄人篱下的处境,便堪堪止了转身欲走的意,偏面上的臊意是半点儿不减。
后又听得言说谢老太爷,只觉得话太假,谢步若定定的站在那,忍了臊意只当听了场热闹戏。
那边几人又说了几句,钱氏也怕再说下去又惹得温寻哭上一番,当下便起了话头笑道:“咱们只顾着说话,把一众丫头撂在雪里不搭理,还不快些说说今日是谁得了彩头,好让我也跟着沾沾喜气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