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这般出神。”说完了话的悦人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双亦的话,抬眼一瞧就见双亦盯着一处发呆,不免推了推她好叫她回神。
双亦回了神,有些愁色,对着悦人说道:“这几日向婵都甚少与我们说话,我估摸着她是多了心,以为我们有事避着她。”
听了这话儿的悦人,心里头剩下的一大半恼意也算是消散的差不多了,偏嘴上不饶人,她说道:“就她多比别人长了个心,多长了心还这般不识好歹,你管她作甚?”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前便比我们晚来了几年,你那时候还不懂事偏要将‘你是后来的’这种话挂在嘴边,她能不多心吗?”双亦食指轻轻点了点悦人的额头,语气里半是无奈半是感慨的。
“那时我才几岁罢了,再说,那话我是说过,她还不是一状告到主儿跟前儿,我不也被罚了吗?”悦人嘟囔着这话,别过了头,像是倔劲儿上来了一般赌着气说:“要我说,她不止比旁人多了个心,还比旁人的心更小些。”
双亦还未曾说话,就听得一阵似是故意弄出的帘栊声响传了过来,侧头一瞧,就见抱了满怀梅枝带雪的向婵站在那四处摇晃的帘栊前。
唇色因着天寒被冻的颜色浅了几分,头顶还未来得及扑落的雪进了暖烘烘的屋里开始慢慢融化,带湿了些向婵头顶的发丝。
抱了满怀梅枝带雪的双手颜色倒是跟那怀里的梅花有几分相像,端的不同的却是,那梅是红里带着新雪的白,而向婵则是白里透着冬日里的红。
“背后嚼人舌根,”向婵只觉得心里越发气闷,堵在胸口的气疏散不开来,冷笑了声言道:“我倒觉得你比旁人少了个心。”
说她多心猜忌又言心眼偏小,索性她便回了悦人缺心少眼。
许是因着后背说人,却被正主抓了个正着,悦人将拭了泪的帕子捏在手里,也不肯将身子扭回去,话也不愿同向婵争辩。
“快先去烤烤火,梅枝我替你别在那尊细口白玉花瓶里头,等会子再灌了水修剪也不迟。”双亦起了身迎着向婵走过去,将向婵落在悦人身上的目光隔断了。
她边说边要去接了向婵怀里的一大束梅枝,向婵却后退了步避开了双亦伸过来的手,转身去花架上寻了尊粉定白釉刻饕餮纹洗口瓶,将梅枝一枝枝别了进去。
“不差这一会儿,晚烤一会子碳火这手也不会烂掉。”向婵将别好梅枝的粉定白釉刻饕餮纹洗口瓶搁置在另一旁的花几上,这才转了身对着双亦笑道。
被不软不硬刺了句的双亦只微敛了眉眼,也不曾说了什么怪向婵的话,只说道:“不过是担心你罢了。”
“那便多谢了你的关心。”向婵本欲不睬她,却是心底过了些事儿,真叫她将搁在心里的事都悉数藏了起来,自觉跟平常一样的回了双亦的话。
双亦有些拿捏不准向婵心里所想,上前拉了她的手,见向婵并未躲开或是抽离,便拉着她朝着悦人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