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间范阳那边来了信,欲问你二兄可曾定下亲事。”
猛的昭华握紧了手炉,只觉得那狐狸毛都被手汗粘的有些发腻。
范阳?
昭华本想问是否是范阳卢氏来信,可又觉得除了是范阳的卢氏外,又哪能是旁的。
昭华心里有些发乱,她心底猜想着,世族虽开始与新贵联姻,但当年面对陆氏已然推了陆夫人进了棋局,就算要落新子也该选了旁的才是,就算依然要选陆氏,早几年在陆氏尚未履行婚约时,又为何不选了嫡长子陆子灯,反而要选庶次子陆子裕。
不等昭华将线串起来,那边的陆夫人声音又夹杂着嘲讽意响起:“他们的手倒伸的长,直说我膝下子嗣单薄,与归又自小养在我膝下与我亲厚,倒不若称作嫡出也好寻门好亲事。”
与归,便是陆子裕的字。
陆子裕的亲生母亲当年生下陆子裕后便落了病根,汤汤水水的养了几年还是没能留住,后来陆子裕便一直养在陆夫人跟前儿。
本还微垂了头想着事情的昭华却猛然抬了头看向陆夫人,声音因着慌乱有些拔高,“是因为前几个月的请世族出仕?”
是了,昭华想起来了,陆夫人与温贵妃本就是被推出来的棋,偏那日朝堂上因着请世族出仕起了争执,逼得八爷自断臂膀拔刀相向,陆夫人与温贵妃前后脚的祈福抱病,闭门谢客。
昭华见陆夫人微微点了头,却闭了双眼,唇边微扬的弧度在冬日里有些发凉,昭华有些嘲弄的嗤笑出了声。
棋子未曾起到作用,又悔棋不得,便又着急落下新子。
“好亲事?”昭华嘲弄的语调似冬日新下的雪一般,到底是为了陆子裕着想还是为了给新的棋子抬身份?
昭华睁了双眼,平了平心绪,这才问道:“母亲可曾回了信?”
“你之前不是说宫里头的黄太医有一妹今年不过十三岁,”陆夫人的话儿顿了顿,从前设宴时她也瞧见了几回那个小姑娘,是个懂事安静的,就是年龄小了些,陆夫人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也曾问过与归,他倒未曾拒绝。”
昭华又想起了那位黄小姐曾在为数不多的宴会上小心翼翼的给她问安,又在问安后悄悄地在远处看上她几眼,又怕自己的目光冒犯到贵人也不敢多看。
后来一次昭华便将她留在跟前儿问了几句,才知晓原是曾在陆子裕回洛阳述职时远远的瞧见过一回,央求了兄长的打听才知晓是陆大人的庶次子。
“范阳那边我回绝了,”陆夫人面上的情绪有些复杂,她接着说道:“只怕范阳那边会寻了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