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维烈!你给我说明清楚!」
和出发时的意态悠闲截然相反,风之幽鬼极其狼狈地回到次元通道前的大本营。发丝凌乱,米色的长袍焦了好几处,腋下夹着不断挣扎的圣炎兽。
看到他的样子,维烈也十分错愕,更让他搞不懂的是友人为何会和侍从杠上。
「维烈——」还不知道他和这些可恶魔族的关系,被消除了魔兽记忆的古拉迪乌斯抽噎着扑向他,「你一定要杀了这个坏蛋,为洁西卡小姐报仇!」
「你杀了洁西卡!?」维烈惊怒交集,厉声质问。
「干嘛?是你要我剿了司令部的啊。」让侍女拿来替换的衣服,弗雷德没好气地道,「那边是有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我没问。」
听着两人的对话,艾尔拉斯想起一件事,脸色发白。
「那个,维烈,我一直忘了跟你说。」愧疚地垂眼,他期期艾艾地道,「联军的统帅,就叫洁西卡。」
瞪着他,魔界宰相一时失去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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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层的动摇,魔族的行动迟缓了许多。而联军有第二司令部接替,没有出现丝毫破绽。
为了避免影响士气,消息只传给各指挥部,在场的军官们沉默肃立,化为无声的石像。
「他妈的都给我动起来!」陆军总指挥凯欧上将扯开嗓门怒吼,「那两个哭的把眼泪擦掉!战争结束有的你们好哭!」
训完部下,他转向司令部生还的一批人,顺了顺气才得以流畅地说话,「不好意思,请你们去那边的小房间,这里太吵了,也不太方便。」
领头的灰袍法师点头表示理解,跟着向导离去,他的助手却一动不动。
洁西卡小姐死了!?帕西斯只觉脚下裂开一个无底洞,将他吞没。
大脑混乱得无法思考,唯一的念头是:他要怎么向肖恩交代?
再也站不住,他冲出帅帐。认出他是战神的弟子,守卫没有阻拦。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帕西斯握紧佩剑,碧眸浮起雾气。
连洁西卡小姐也死了……
没死的最好,死了的死成一堆!一抹眼睛,他奔向士兵的队伍。
帕西斯上阵的同时,他的师兄被从前线抬下来。
不用麻烦了。华尔特很想这么跟战友和白魔法师说,可惜他发不出声。
他的伤……应该是没救了。
活到现在,已经是好运得不可思议。第一天回到营地,他两条腿难看地抖动,晚饭也吃不下,只喝了几口水。满满的后怕涌上来,几乎令他崩溃。再无刚上战场时跃跃欲试,天真不怕死的劲头。
战争不好玩,真的不好玩。
之后,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他的胆壮了,甚至有心情调侃自己:下回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
幸运之神也的确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魔兽抓破了他的胸腔。
费力地吸气吐气,华尔特正想挤一声道歉给师父和母亲,一句肉麻话给远方的未婚妻,原本火辣辣疼的伤口被清凉感取代,疲乏的四肢再次涌出力气,宛如重生的感觉使他惊讶地瞪大眼。
跃入视野的是一个美丽的小生物,四片闪闪发亮的薄翅,精致的小脸有着长寿种族特有的冷漠,语调也缺乏情绪起伏,却在华尔特耳边放大再放大,化为雷霆:「请你珍惜你的生命,这是我最后一滴眼泪了。」
呆了一秒,他挣扎爬起,用最端正的动作行礼:「我会连你的份一起活下去。」
妖精绽开淡淡的笑容,像融化的雪般消失。
稳如磐石的手颤了颤,举起,扎紧松垮的头带。
「我操他xx的!」一边中气十足地咒骂,华尔特一边撒腿狂奔,压根看不出他前一刻还是重伤者。
青年的气势仿佛狂战士,但是一连砍翻十来头魔兽后,一只雪白的柔荑不费吹灰之力地抓住他:「你是个好兵,掩护我。」
「啊?」华尔特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只见一个过去碰上他绝对会吹口哨的大美人。俏丽的短发,身穿贴身而轻便的短袍,显然是名战斗法师。右手仿佛火焰组成的长鞭舞得猎猎作响,鲜红的护腕刺激了华尔特的记忆。
那是法器「飞焰」,那么她是……
「贝尔妲小姐!」
「哟,你认识我?」贝尔妲忙得没空打量他,只道,「你刚刚太拼了,照你那样的打法,不消半刻钟就会没力。跟紧我,我们去封空间门。」华尔特张大嘴,随即低声笑起来:「真是让人心动的话。」
「彼此彼此。」
「好——冲了!」唰唰两刀劈下双头魔狼的首级,华尔特以更悍勇的姿态大肆杀敌。贝尔妲看得咋舌:「好像某人。」
傍晚时分,位于西北方的一扇空间门在轰鸣声中崩塌瓦解,联军欢声雷动。而现场,堆积着上百名血液流尽的水族和数十倍的士兵,以及魔界第二军团长的魔核。
受到鼓舞,由华尔特和贝尔妲打头的突击小队;肖恩率领的本阵;以矮人和兽人为主的异族队伍加快速度挺进。伤亡最惨重的左翼更快一步,与第三军团长的亲兵陷入搏命的厮杀。
当最后一头护卫兽倒下,伤痕累累的白发青年终于一览无遗地看清巍峨巨门的全貌。
连感叹的余裕也没有,他握紧剑柄。这把洁西卡赠送的名剑「雪夜」不沾血也不沾汗,帮他省去很多麻烦。即使如此,他也已经筋疲力尽了,纯粹是靠意志在支撑。
和他面对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和人类没两样的魔族,化着浓妆的脸庞颇有姿色,穿戴皮毛和珠宝的打扮,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女人?鲁西克微微皱眉,随即反应过来敌人是七魔将唯一的女性——第三军团长菲欧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