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啥外道话!不过还是我鹿鸣儿有良心,这么多年你姥和你妈连句话都没有!”张丽群的处境其实和大娘李金枝很相似,都是家有厉害的高寿婆婆,受了几十年的委屈,但不同的是张丽群心里永远不存事儿,她会随时跟丈夫和儿女发牢骚,且哪说哪了,也不往心里去。
“她们也都记在心里,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表达。”
“她俩记不记着谁管啊,只要你大舅心里有数就行,只要我鹿鸣记得就行!”张丽群被哄得眉开眼笑,“上回你帮了你姐那么大的忙,舅妈一直念着你的好,我一直催她赶紧还你的钱,这要是小苏不高兴了就不好了。”
“不急,当初和敏姐说了三年的。老天爷让我那个节骨眼中奖,那一定是敏姐的福气招来的,我都不急,你可不要着急上火。”
张丽群连连点头,压低声音说:“好孩子,看你妈妈啊,早晚得跟那个男人登记结婚,你可得有个准备!”
“我知道了。”邱鹿鸣加快脚步,“舅妈外面冷,你快回去吧,可别感冒了!”
“哎哎,鹿鸣你可常回来啊!”
候机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乔关关长长地松口气,对赫长江说:“今朝过关了,吃力煞了!”
二舅不说话,把包里的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她。
邱鹿鸣笑,二舅妈这可真是过年关啊,她的印象中,赫老太太似乎从未主动跟二舅妈说过话,也极少答她的话。这么多年,年年要回东北过年关,忍受冷暴力,对乔关关来说已经十分难得,只是不知二舅签订了多少不平等条约。
婆媳天生是仇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邱鹿鸣不禁想到自己:继婆婆应该不用顾忌什么了吧。
正想着,乔关关坐到她身边,“鹿鸣,别嫌我多事,是你二舅让我来说的,让你别生你妈妈的气。”
邱鹿鸣笑着摇头,这么多人来安慰她,她看起来有那么难过吗?
“你妈妈年轻时比现在还要难搞,我可是没少吃这个小姑子的亏,一言难尽啊。”似乎邱鹿鸣的母女关系一紧张,所有人都来跟她吐槽赫春梅了。
其实原身与赫春梅关系不好,有一部分原因是从小几个舅妈没少在她跟前说赫春梅的坏话。
见邱鹿鸣不接茬,乔关关果断转了话题,“鹿鸣啊,侬啥时候要宝宝啊,要生几个?舅妈老喜欢小孩子的,我老早就催赫乔煜结婚伊就是不听,气煞我了!”
乔关关身上有股子玉兰花的香味,说话又快又软,好像唱歌,邱鹿鸣坐在旁边听得倒也乐呵,反正只要不是说赫春梅就行。
赫乔煜则坐得远远的,根本不听她唠叨。
乔关关又换了普通话,很认真地跟邱鹿鸣说:“我觉得你三哥迟早得孤独终老,他伤了许多小姑娘的心,我和你二舅那么正派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花花公子来!”然后抓着邱鹿鸣的手,“我弟弟家的侄子今年三十岁,出国后一直没有回国,他们老两口也跟着去了澳洲,国内再没了亲人,鹿鸣,等我和你二舅都走了,你要可怜你三哥,就管管他,也告诉你的子女们,以后给这个三舅舅操办一下后事......”
邱鹿鸣听得哭笑不得,但乔关关却极为认真地看着她,一直等着她的回答。
邱鹿鸣只得点头。“舅妈,三哥现在才三十多,男人四十结婚也来得及的,你不要瞎想了。”
乔关关却像是卸去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轻松下来,走过去和赫长江坐一起了。
上了飞机,苏毅鸿对邱鹿鸣说:“娘子,我打算要四个孩子!家里热热闹闹的,等咱们老了,也是儿孙满堂。”
邱鹿鸣切了一声,红着脸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