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光自然是下定决心要让胖子加入特工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而胖子原以为杰克·马先生是拆白党,肯定不情不愿,当然通过凯文拿到母亲需要的药以后,对马先生的看法改观不少。
既然这位马先生当真认识这个洋行经理,而且看起来关系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看来杰克·马先生——应该不是骗子。
胖子原本对马先生的看法改善了许多,加上吴秋怡气质出众,老李精神抖擞,都不像坏人,还以为对马先生有所误会,但是见老李开车穿街走巷,越走越偏僻之后,心里就又犯起了嘀咕……
车到了闸北一处偏僻的仓库区旁,这片仓库旁边就是俞泾浦河。
下车后又七拐八绕,来到一间靠里面非常僻静的货仓,货仓门前有块新做的木牌上面有六个大字:“天马洋行货仓”。
进到货仓里面,最里面用货柜隔成了一个单独空间,里面非常空旷,陈设很简单,正面迎面而来墙上的是两面旗帜。
对,就是民国当时大家熟悉的青天白日旗和青天白日满地红旗。
两面旗帜之间是一个大家很熟悉的光头的画像。
正对着两面旗帜的是一张木桌,木桌上有一张空白履历单、一本《三民主义》、一把手枪,另有一张纸上面写有几行字。
胖子见此情形不免有些紧张,他听说书的讲上法场的气氛就有些和这有点相像……
只听说买药要钱,没听说要命啊。
不过他不是胆小之人,又见吴秋怡和老李(李申明)虽表情严肃地在那里站定,但眉宇间没有凶神恶煞之意,也没有刽子手的杀气,心下稍安。
不过却没见到马先生……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马先生从前面一堆货柜隔出的一个隔间走出,却换了一套装束,笔挺的国民革命军陆军军服,皮靴锃亮,腰间枪套也是油光水滑,枪套里还插着一支手枪。
只听马晓光说道:“杨有义,党国需要你这种有为青年加入我们……”
其中自然是精简了不少的加入特务处的意义、好处之类的说辞。
听罢,胖子咽了一口唾沫,问道:“马先生,啊不,马长官你这个就是干特务嘛……”
马晓光听罢自然是满脸黑线,但是他脸皮功夫随着职务上升是越来越老,自然毫不所动,脸上波澜不惊,朗声说道:“特务工作,就是为党国效力,我辈……”
“有钱嘛?”胖子突然问道。
“当然有,目前每月工资是法币40元,出外勤还有交通和其他费用……”吴秋怡简单的给胖子介绍道。
“管饭吗?”胖子犹疑地又问。
“不但管饭,还管住,死了管埋……”老李又补充道。
胖子也是个有决断的痛快人,想了想,一咬后槽牙,说道:“好吧,我干了,但是我还有个条件……”
“不用说,你母亲的药我永远管够!不管现在、以后还是将来!”马晓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我干了!”胖子说道。
“好,杨有义同志,宣誓吧。”马晓光拿起桌上的《誓词》递给胖子。
“会念吗?”马晓光问道,说句不怕丢人的话,刚刚出院的时候,有些字马晓光都认不完,繁体字啊,费脑子。
当然现在适应了,基本能认全,写,问题也不大了。
胖子拿起誓词高声念道:“余誓以至诚,奉行三民主义,服从领袖命令,遵守团体纪律,尽忠职守,严守秘密。
“好了,成了。”马晓光说道。
“这就……成了?”胖子有些不敢相信。
“咳咳,我们是军队一样的组织,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自然一切从简嘛。”马副组长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没想到你还有些墨水呢?”老李拍着胖子的肩膀赞许道。
“以前在老家上过两年私塾,还有三年小学,后来阿爹走了以后,家里就不行了……”胖子回答。
“正好,这份自传自己写一下,还有履历表你就自己填了……填好给我。”吴秋怡递过来钢笔和履历单。
胖子加入了特务处特别行动组第三队,自此开始了他的特工生涯。
胖子加入以后,为了提携新人,马组长自然主动要求和胖子一道继续在虹口查探消息,吴秋怡和老李一起执行其他任务。
凯文?他不是特务,自然每天去洋行打卡上班。刚刚开业事情可多呢,杰克·马先生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两天后,马晓光和胖子正在虹口吴淞路一带逛荡。
毕竟宣了誓,必须尽忠职守才是。
两人改了装束,马晓光没再西装革履,和胖子一样都是街上常见的短打褂子。不过胖子稍微化了化妆,毕竟是熟悉的街区,万一不巧,又撞见大光头,虽然现在有特殊身份加持,不用怕他们,但是会给自己麻烦,对执行任务没好处。
两人扮作找工作的外乡人,脸上蓬头垢面,脑袋上都戴了一顶外乡农民常戴的毡帽,正好遮住眉眼,咋一眼看不清样貌。
两人主要关注的还是日本人的商行、货栈、仓库……不过现在有了胖子这半个地头蛇,对虹口的情形就比马晓光刚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好多了。
马晓光主要用的后世商业技能——大数据分析,通过这一晚上的统计数字、计算概率,重点划定几个货物进出频繁,店堂却生意清淡的日本商行。
胖子则完全是因为地面熟悉,径直带着马晓光来到了一条后巷。
“三洋商行”的仓库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本来商行进货出货很正常,不会让人特别关注,按说囤货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囤货也要清空仓库里原来的存货,可是这个“三洋商行”的仓库这几天只进不出,门店却生意清单,每天都是店里小猫两三只,清净的鬼都打得死。
加上这些进入后巷的,卡车车辙深陷,这就让人感兴趣了。
“这间商行有问题……”马晓光道。
“废话,虹口日本人的商行,大多有问题,一间间查不一定,隔一间查一个肯定还有漏网的……”胖子不屑地说道。
“……”马晓光无话了。
现在的这两天,胖子倒是既来之则安之,适应了特务的工作,马副组长有些罩不住了。
这个死胖子,总是找机会和他顶嘴,按说老李就是个大嘴巴,要不也不会在中央军受排挤弄得四处不靠,不过好在环境教育人,老李现在主要和老刘斗嘴,是基本不和上官顶嘴。而且在沪市,他不好欺负吴秋怡一个小姑娘,和老外也是鸡同鸭讲,只有闭上嘴巴当闷葫芦。
但是这个胖子来了之后一点面子都不给马长官,老是气得我们马长官说不出话。
现在马晓光有点后悔,怎么弄了这么一个宝贝进来。
这时,忽然听到,“咚”的一声响,一口木箱掉在地上,搬货的苦力正好被砸中了脚,疼得那人龇牙咧嘴,脸上冷汗直冒。
旁边的监工见此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大叫道:“笨蛋!小心点,要是一个不小心,你死不要紧,我们都得给你陪葬!整个仓库都会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