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君，这么多，你都准备了些什么？”</p>
“夏季将过。秋冬的衣衫吾让他们准备了些，还有路上吃的干粮。”殷暖道，“本来想给你指派两个家僮跟着的，后来又想表兄一向简装出行惯了。他可能不喜，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有一些银钱，毕竟财不露白，吾就私下再给阿姊你好了。”</p>
“五郎君。”水奴惊讶了半响，才终于开口，言语间带着些笑意道。“婢子应该只是司园的婢女吧？这般阵势，似乎过了些。”</p>
“怎会过？”殷暖道，“此次醒来能再看见阿姊，吾心下感激不尽，就想着，若是阿姊离开之后，此生命尽之前，再能得见一面，大概也就无憾了。”</p>
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水奴笑道，“因此，阿姊可否答应吾，在下一次见面之前，都要平平安安的可好？”</p>
水奴心里忽然有些刺痛，眼里也有些酸涩，顿了顿方道，“五郎君，回去吧！”</p>
“什么？”</p>
“婢子说回去吧！”水奴道，“不用准备行李了，婢子不走了！”</p>
殷暖闻言愣在眼里，半响，唇角的笑意终于蔓延到眼里去，“阿姊，你……可是说的真的？”</p>
“嗯。”水奴点头，“不走了。”</p>
他忽然觉得心痛，为殷暖为她做的这一切，明明不舍她离开，却一点点的为她的出行准备好。</p>
或许这份牵绊代表了什么她现在看不明白，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发展。只知道，即便已经过了两年，即便他已经长大能自保，她还是不忍，也不舍得离开。</p>
那个也许山远天阔的悬崖之上，就算一辈子也爬不上去，只要在他身边，想来也是一片与世隔绝的乐土，在那里也有风自来，有花会开。</p>
心里的害怕终于放下，殷暖去到王韵书住的屋子，王韵书没在，家僮见是他来，就主动把他引了进去。门的一侧是坐榻，坐榻对面有两个博古架，博古架前又一张案几，上面摆放着一副半开半卷的书画。殷暖起身走在卷画前，微微低头打量着。</p>
画卷露出一角，想来应该是一副人物的画像，殷暖看了半响，忽然有些入迷的伸手拿起来，而后打开。</p>
在过去的两年里，他曾经多次想过要画水奴的画像，可是每次都在将要落笔的时候，只是画出一片熟悉的山水，然后就会想，水奴她此时会在这片山水的哪个地方？在做什么？</p>
因此，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画像上看水奴，是这样的。</p>
画面里，正对着的是古墨斋的门，门里门外有许多人，然后在这些人中间，水奴微微垂首，挽袖执笔。在那一瞬间，殷暖几乎又像是回到在古墨斋的时候，水奴替他答应了掌柜的要求，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写下了“古墨斋”这几字。</p>
“这可能是我画得最好的一幅画了。”王韵书不知何时来殷暖旁边，看着他手里的画像，然后又回头问殷暖道，“五郎，你说画得好吗？”</p>
“嗯。”殷暖点头，“好，似乎要从画里面走出来一般。”</p>
王韵书轻声说道：“真要能从画里出来就好了。”</p>
殷暖依旧看着手里的画像，没说话。</p>
王韵书看向他，忽然轻笑道：“五郎，水奴娘子不知道这幅画，我能带走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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