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捏着</p>
照片，站在周文远的别墅门前，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三千水草缠身。握着救命钥匙的那个人，是周文远。</p>
可是，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颤抖着开了口：“周文远，你记不记得，你十一岁那年，说过什么？”</p>
说过什么？</p>
看到苏陌握着照片的颤抖模样，周文远知道，她已然知晓他是谁。</p>
他怎么会忘，可是。</p>
他不能说。</p>
“你有事吗？”</p>
苏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不死心地开口：“周文远，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你功成名就，不要你家财万贯，我们去别的地方，像以前一样……”</p>
那样急切地，哀戚地，低三下四地恳求……</p>
周文远握着门把手的手狠狠捏住厚重的金属，指甲几乎抠进去。</p>
“苏陌，我们，回不去。”</p>
回不去，回不去。</p>
她举起那张照片，近乎斯歇底里：“你说过，无论我搬到哪里，你都会找到我。你找到了，然后又要这样扔下吗？”</p>
那年，她五岁，他十岁。隔壁的辛爷爷是独居老人，她没有玩伴，苏柳无暇照顾她，于是她和辛爷爷格外投缘。而周文远，总是不请自来地照顾辛爷爷。</p>
他说，他叫辛安。</p>
他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p>
幼年的时候她记事早，总是十分焦虑。她害怕苏柳某天又突然搬家，害怕找不到他。最后一次见他时，她六岁半，辛爷爷还在。他说，你放心，无论苏子罕走到哪里，辛安都可以找到她。</p>
七岁的时候，韩天意出现了。辛爷爷去世，他没有来。</p>
后来，她和苏柳跟着韩天意去了m市定居，她给邻居留了信，信里写下了她的新地址。一年又一年，她始终没有等来辛安。</p>
后来她想，辛安是不是童年里的一个梦，是不是真的存在过。</p>
一如现在的周文远。</p>
熟悉到近乎陌生。</p>
她以为，他只是周文远。原来，他还是辛安。十六岁时他笃定而热烈的追求，十七岁时的盛大表白，五年的相知相伴，五年的分离与纠缠。</p>
到最后，他用照片告诉自己，他从没有忘记，那个小小的，苏子罕。</p>
亦是他用最决绝的语气告诉自己，他们，回不去。</p>
那么，从头至尾，这么多年的时光，又算什么？她，之于他，又是什么？</p>
苏陌用牙齿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可依然止不住身体的颤抖。</p>
“周文远，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p>
手臂上的牙痕透出血迹来，苏陌用尽所有力气让自己平静下来。</p>
“爱你，是我这一生，最愚蠢的决定。”</p>
她将那张泛黄的照片抠了出来，慢慢地撕碎，然后抛向空中。细小的碎照片缓缓落下，像冬天的雪花，一片一片，全是她撕裂的心脏。</p>
“周文远，辛爷爷直到死，都在等你。”</p>
而我，直到刚刚，都信着你。</p>
信你，爱我，胜过一切。</p>
苏陌转身离开，周文远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前女友求复合？”</p>
周文远面无表情的关上厚重的金属防盗门，声音冷漠：“你想多了。敲错门的人而已。”</p>
*</p>
苏陌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周文远的别墅出来的，也不记得是怎样由顾子铭带回清水别苑的。</p>
心里某个角落，真真正正的空了下来。有些痛，无法言说。她知道，今天之后，才是真正的开始。</p>
她不是凤凰，可是，周文远让她涅槃。</p>
顾子铭看着她右手手臂上红肿的牙痕，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抱进房间里，安抚她睡下。</p>
苏陌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谁都没有。只有无边的黑暗。</p>
当她睡醒时，顾子铭正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办公。</p>
“醒了？”</p>
“嗯。几点了？”</p>
“还有一刻钟到5点。”</p>
“我去做饭。”她不由分说地起床。</p>
“我带你出去吃吧。”</p>
苏陌摇摇头：“不用，我没事。”</p>
“那你多做些，我中午没吃饭。”</p>
苏陌看了他一眼，机械地点点头。</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