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三十分患者被送上来,除了护士竟没有一个家属陪伴,这可是罕见了。患者一到,大家都忙碌了起来,特护拿着手术消毒冒给患者戴,我凑上去看了一眼。
姐妹两是腹部相连,带着口罩的应该是姐姐,妹妹的头部有一个很深的凹陷,应该就是导致脑死亡的创伤。
特护将妹妹的头发拢起时不小心滑了手,满头的秀发散落下来。我正好从侧面看去.
“啊!”我惊叫一声,退了两步。后备室里十多个人都同时看向我。
我结结巴巴道:我我.
“我什么我?你给我闭嘴!”单冰走过来,在我后脑壳扇了一巴掌,责备道:大惊小怪。
她的眼神很平静,让我看不透,联想到她在办公室把灯都关了,难道她也看到了?
我敢确定这个脑死亡的女孩就是我在单冰办公室见到的黑影,但她怎么可能难道她在看办公桌上的我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老陈脸色难看的上来拍我的背,朝外援医疗组挪了挪嘴,说:你个瓜娃子,鬼叫个啥子?让他们看笑话?
我努力的让自己安静下来,麻醉起效后,手术就正式开始。
姐妹两连体的地方已经用记号笔标出了开创的位置,就算是没有,大量的资料片子汇集起来,主刀医生心里也有了一个全息的构图。
但单冰还是让我现场拍片,她做了最后的确认。
当她从特护手中接过手术刀的时候,“啪”的一声,她手腕上的红绳突然炸开,脱落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
她皱了皱眉,我忙上前捡起红绳,那断口十分整齐。我看着她:单医生?这.
单冰露在口罩外的柳眉皱了一下,手术刀继续压了上去。
“啪!啪!啪”
鞭炮一样的连续脆响中,五人双手上的红绳分分断裂。
“单医生,这手术怕是不能做啊!”老陈脸色苍白的道。
旁边一位特护颤声道:单医生,我在外面听说这事蹊跷得很.
“继续手术!”单冰冷声道。
但就在她手术刀切开皮肤的瞬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整个手术室内。
连体姐妹双目紧闭,连在姐姐身上的仪器显示着正常的数值。
我颤声问:老陈!你确定做过麻醉抗性检测了?
老陈和我都是同级,听过后立刻沉下脸道:已经是全麻状态,你难道没听出来刚才的叫声.
他吞了口口水接着说:好像是整个手术室都有。
陈秃子不说,我也听到了,但我更希望叫声是单冰看向我,说:把我给你的铜镜挂到门口去!
我脑袋里除了害怕,没有别的主见。听了她的话取下铜镜,小心的挂在门头。
挂好铜镜后单冰说:继续手术,现在如果终止手术,失去的就是两条生命,我们就是失职。
不知道她那里来的勇气,低头就开始开创,也许是铜镜起了作用,后面也没有发生其他事,但众人都紧绷着神经,没人说话,整个手术室只有仪器的滴答声,气氛十分压抑。
肾脏顺利取出,接下来就是切断同妹妹的联系,也就是说,从那一刻开始,她就不仅仅是脑死亡,而是真真意义上的死亡。
特护通知外面等候的移植手术组,不多时五人推门进来,门头的铜镜摇摇晃晃的。他们的主刀是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带着口罩问:外面有个小女孩一直站在过道里,是患者亲属?
我正收拾器具,闻言手抖了一下。单冰让特护安放好取出的肾脏,抬头道:不是!
她放下手术刀,也就意味着我们的工作结束。
那个主刀医生的助理走过来道: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