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折衷的法子,蔡中毕竟是投靠江东军的重要将领,如果将其疏远冷藏,只会让人小觑了孙策的‘胸’襟气度,把他安置到孙策身边,谁也挑不出什么。
“善!”周瑜只有短短一个字的回答。
孙策有些讶异,他循着周瑜的目光往江对岸看去,只见东岸旗帜招展,试图靠岸的荆州军很快便销声匿迹,显然,甘宁的人马降服了他们。
“公瑾在看什么?”
周瑜吸了口气,道:“甘宁甘兴霸确实有一套,只可惜,此人不能为主公所用呀”。
孙策闻言‘色’变,周瑜可是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难道,对岸的甘宁真有如此能耐?
“一个江河水贼而已,能有多大能耐?”
“主公有所不知,这甘宁颇善水战,而且治军甚严,很有一套”
“喔?甘宁真有如此能耐?”
“主公且看,对岸的甘宁兵马不过三千人,而靠岸的荆州水军前后也有两千多人,可自始至终都不见对岸有什么大的厮杀,这说明甘宁麾下战力极强,完全制住了荆州军”
孙策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这甘宁怎么到了李贤麾下?”
众所周知,甘宁之前投奔刘表,而后又与蔡瑁闹翻,叛逃而出不知去向,至于甘宁怎么与李贤联络,连周瑜都不知道。
“我只听说甘宁最近刚刚与李贤取得联络,至于两者之间的关系,我却也不知道”
此时,一百步的距离转瞬及至,“铿”,荆州军的攻势仿佛‘浪’‘花’拍打在岩石上,毫无成果。
江东军重甲防御力极强,荆州军连番攻击,却只付出了自家‘性’命。
每一刻都有荆州军卒倒毙在地,江东军自身却无一伤亡。
荆州军攻势虽强,可江东军身上的甲胄却不是等闲货‘色’,刀枪刺出压根没有效果。
如果不是萌生死志,荆州军再已经败退了,即使这样,三百多名荆州军也只撑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死伤殆尽,此时,蔡中犹在大声疾呼:“诸位兄弟,反抗无益,随我降了孙将军吧!”
这时候,犹在厮杀的蔡瑁军卒已然死伤殆尽,剩下来顽抗的人数不过两百多人。
蔡瑁死后,孙策已经没了上阵厮杀的**,他只是打马而立,为大军压阵。
“咚咚咚”,等到江东步卒大步上前的时候,蔡中更是‘精’神抖擞:“孙将军素有仁义之名,咱们降了他,一定不会有错!”
孙策笑道:“看不出,这厮颇有几分辩才”。
周瑜笑而不答。
这时候,河岸的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孙策望着河岸边的大船,不无得意地说道:“有了这些战船,我江东军足以横扫东南?”
“主公不是与甘宁有份协议吗?”
孙策有些‘肉’疼:“你是说平分战利品的协议吧”。
“不错”
“公瑾,你说,如果我拥有这些战船,可以省去我多少力气?”
“五年!这些战船没有五年的时间绝不可能造出来,而且这还是在钱粮宽裕的情况下”
孙策目光犹豫:“如果我留下它们,用其他东西补偿,甘宁会答应吗?”
周瑜摇头,“主公应该明白,甘宁代表的是李贤,根据我对李贤的了解,他是不会答应的”。
孙策叹了口气,比钱粮,江东是比不过青、徐两州的,便是比军械也多有不如。
除了俘获的这些战船之外,江东军又有什么东西是李贤可以看得上眼的?
“我想留下战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周瑜反问了一句:“敢问主公,得了这战船,我们可有实力与李贤一较高下?”
孙策颇有自知之明,“只怕相差甚远”。
“这样一来事情不就很明朗了吗?战船虽好,可却不是即时战力,而李贤却是我们最得力的盟友,与他‘交’恶,自毁长城,非智者之选”
孙策终归不是蠢人,他明白周瑜说的都是实话,沉‘吟’片刻之后他便下了军令:“传令下去,清点一半的战船,开到对岸,送与甘宁”。
黄盖这时候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听到孙策所言之后他当即变了脸‘色’:“主公,咱们辛辛苦苦厮杀来的战利品凭什么要给他们!一个锦帆贼而已!”
周瑜劝解道:“平分战利品,这是主公之前允诺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主公若想傲视群雄,须得重信义,否则的话只会为他人耻笑”。
“哼,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谁要是不服咱便揍的他心服口服,公瑾,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些战船得来不易,就这么‘交’出去,只怕军心难测呀”
孙策明白,这时候他必须站出来了,否则的话黄盖与周瑜之间很容易迸发冲突。
黄盖脾气暴躁,他一向认为周瑜过于谨慎,如果借题发挥的话,就算周瑜再三忍让,黄盖也不会有所收敛。
打马前行一步,恰好将黄盖与周瑜分开,孙策嘴里道:“好了,我意已决,就按照之前商议的分配方式,分出一半战船,军卒那里,我自然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主公!”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孙策武力强悍,军中上下无人不服,此时,他双目圆睁,黄盖再不敢多言。
黄盖与周瑜争辩的时候,河岸边的战事已经彻底结束了。
蔡中在江东军卒的看押下快步而来,没多久就行到孙策身旁。
“荆州蔡中见过孙将军”
“免礼,蔡统领适才拨‘乱’反正,立下大功,不知道想要什么赏赐呀?”
蔡中心头一跳,他张嘴‘欲’言,忽而眼睛一转,换了句话,道:“罪将不敢邀赏,听凭将军处置”。
“哈哈,蔡将军何须自谦,嗯,你能及时归顺,也算立下大功,便赏你五十两黄金,一百匹锦布吧”。
“多谢将军”
“适才我看你身手不凡,以后就在我身边吧”
这是重用还是监视?蔡中琢磨不透,只得道:“敢不从命!”
“蔡统领,蔡瑁自刎而亡,他的尸首何在?”
蔡中脸‘色’大变,他嘴‘唇’哆嗦着,半晌才说道:“正在岸边”。
“蔡瑁胆大妄为,竟‘欲’致我于死地,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打算”
蔡中跪伏在地,不发一言reads;。
孙策松了口气,蔡中虽然为人卑劣,但对蔡瑁起码还存有几分感‘激’之心。
如果这时候蔡中毫无节‘操’,直接要献出蔡瑁的尸首来邀赏,孙策说不定会找个由头将他杀了,一了百了。
一个人如果连什么底线都没有了,他可以作出任何事情。
孙策可不想身边留个毒蛇一般的危险人物,时刻提防。
难言的寂静弥漫起来,蔡中只是叩首,一言不发。孙策松了口气,好在蔡中还算存有一份人‘性’,否则的话只能杀之以绝后患了。
蔡中没想到因为他的一念之仁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他只听孙策笑道:“蔡中,既然你熟悉水军,这里有份差事正好‘交’给你”。
出人意料地是,蔡中拒而不答,反倒强颜欢笑,道:“敢问使君,罪将有一求,不知使君可否应允”。
孙策来了兴致:“喔?说来听听”。
“蔡瑁虽然罪不可赦,可他已然身死,不知可否将其尸首送归荆州?”
孙策笑道:“好,既然蔡统领出言相求,我便应了你”。
蔡中大喜过望:“多谢使君,多谢使君”。
“无妨,了却了心事,此番可以听我吩咐了吧?”
“罪将洗耳恭听”
“你熟知船务,挑出一半船只送到对岸去,懂吗?”
蔡中眨了眨眼,忽而恍然大悟,道:“罪将明白”。
“嗯,明白就好,去吧”
“喏!”蔡中兴冲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