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关系现在有些不上不下的,约定好的事情因为意外推迟了好长时间。
时人做事都喜欢顺顺当当的,一旦出现波折,尤其是这种喜事出现波折,都会往不好的地方联想。
虽然也有喜讯,袁家四郎考取了秀才,这桩亲事锦上添花,可是也让他夫人更放心不下了,生怕婚事有变故。
孩子娘的意思就是想让他跟袁家商议一下,能不能越过袁家三郎先把婚事定了,结婚等着三郎先结也行,不然总这么没名没分的等着也不是个事。
可这话让他跟袁家人怎么提?
外人知道了不得以为他们家闺女多恨嫁呢!
夫妻俩因为这件事产生了分歧,还拌了几句嘴。
所以任驿丞虽然面上带着笑容,但是自家知道自家的笑容勉强。
“来了?去家里吧,孩子娘前几天还念叨呢,孩子曾祖父回来了吧?”
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袁家的人才合适了。叫亲家吧,两家还没定亲;喊兄弟吧,又显得托大。
任驿丞只能含糊着。
以往没觉得是个事,自从跟孩子娘说过这事,许是越是在意越是想得多,越是想多越是别扭。
到了家里,大家寒暄以后落座。
驿丞夫人多次想开口提这件事,都被丈夫拿眼神制止了。
驿丞夫人也不想公然违逆丈夫的话,只能忍耐下来。
听说了袁家的来意,驿丞夫人忙安排人去收拾客院。
一下子心情也好了,拉着杜氏的手,聊得投机,又跟亲姐妹似的了。
任驿丞只能在心底暗自吐槽女人心海底针,不过老婆不再总试图说那些不合宜的话,也让他轻松了不少。
吃了饭送了袁家人去了客院,两口子回了主院。
任驿丞问他夫人:“怎么突然想开了?”
他夫人白了他一眼:“我想开了你还不高兴啊!”
“他们家有情有义,对穷苦的救命恩人都念念不忘,专门跑一趟去探望,我们两家虽然是口头约定,他们家应该也不会出尔反尔,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又感慨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难怪人家能一下子出四个秀才儿子。”
任驿丞不敢说话。
女人嘛,你不能太跟她较真,她说啥,只要不是关乎原则的问题,听听就好,千万别反驳。
不过大家都知道袁家之所以能一下子出四个秀才儿子,除了他们学识出众之外,也沾了移民政令的光。
上上下下都在给朝廷的移民政令涂胭脂抹粉,把政绩粉饰得花团锦簇。
道试结果代表着对民众教化的成就,要是还跟往年似的,武安州选不出多少饱学之士,怎么跟上头交代?
朝廷新修建的官学是照着上州的容量建的,到时候收不了几个学生,怎么跟上头交代?
有消息说朝廷还准备把武安州升州为府,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武安州升武安府,关系多少人的前程和钱袋子。
为了能顺利升府,也得把考绩做得漂漂亮亮。
驿丞夫人感慨完了,又说:“我可是听说了,之前有人家正跟袁家三郎相看着,突然出了袁家大爷那桩事,那些人家就都打消了结亲的想法,
后头看袁家大爷又找着了,他们家三郎也得了功名,一个个又都巴结上来,结果全被袁家给回绝了。”
撇撇嘴:“要我说这些人就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