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怜一走出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头戴面具的高大男人正在门外等待着他。
面具男怪声怪调地说:“真温柔啊,时雨小子。”
西装青年没对这句评价做出回应,只是陈述着自己的成果。
“删除记忆后再提出相似的问题,如此重复了数次,得到的答复与机器检测的数值都基本相同。如果不考虑有比我更强的无常法使施加了影响,应当可以认为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如日常闲聊一般,以与平时无异的声调,说出了足以令人背后冒冷汗的事实。
刚才两人在房间内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泷泽的惊惧、恼怒、哀悼、忏悔,这一切都已重复了数次。
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在询问过后消除对方的记忆。
而后,装作初次见面那样走进房间。更改提问的方式,观察他的反应,收集另一批数据对比,以此印证方才的话语。
为了确保真实性,为了不让对方在长时间的询问中探求意图,思考谎言,为了不让他在过大的压力下提前崩溃,不断重复。
泷泽吉久对此一无所知,他每一次的表现都是真实的。
不过,即使当事人没有主观认知,在旁人眼中,一次又一次上演的相同剧目带来的感触也会消退吧。在现实中目睹机械重复着的行动,眼中所注视的究竟是一无所知的人,还是被无形的线所操纵的木偶呢。
无论往哪个方向思考,得到的答案都不会使人愉快。
“拉倒吧,创界就算想搞事也不会在杂鱼身上下功夫。这样事情就简单了!”
好在戴面具的男子从不在乎这些小事。
他人是如何看待的,他人是如何思考的,对他而言,在这些破事上投入精力是对时间的浪费,思考今晚夜宵吃什么相比之下都要有意义得多。
时雨思索片刻,问道:“关于公孙的能力……”
没等青年说完,面具男就嗤笑着打断了他的问题。
“关我屁事?想知道就自己问他。走了,准备准备今晚把这事解决了。”
高大男人大步走开,时雨怜一苦笑着跟上。
“今夜就要决胜负?”
“就今天,就今晚,早点结束我好回去睡觉。”
“听上去您很疲劳。”
“废话。两件事全挤在一天了,害我一大早就得临时上天去和皇帝扯淡。光是来回就耗了大半天的时间,连个午觉都没得睡!什么世道。”
面具男骂骂咧咧地走了,时雨跟在身后,将他的抱怨一并当成了耳旁风。
他走到室外,头戴面具的女子正等待着两人。
面具女平伸双手,以单脚的足尖维持平衡,在花坛边一下下蹦着:“你也来打工吗。”
“这位先生不像是想给我薪水的样子,叫做课外实践会更恰当吧。”
“我应该有吧。说起来,我的时薪是怎么算的啊?”
面具男没好气地吼道:“你跟老板顶嘴、踹老板的背、单独作战连个白痴都拿不下来,就这还好意思要薪水?!滚蛋滚蛋!”
“好过分。”
时雨怜一看着那张面具,突然联想到了友人赠与对方的外号,忍不住笑出了声。
·
夜间8点35分,污水处理厂外。
不怎么有精神的超能力者和看上去很想打哈欠的猎人走出了厂区的大门。
两人均是一言不发,直直望着前方,气氛活像是小孩子们在比较谁先眨眼一样,这诡异的宁静持续了约莫半分钟左右,而后被猎人的声音打破。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