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手中的杯盏已经被攥得滚烫,杯中茶水早已凉透。
他的眼睛暗淡无光,直勾勾地盯着文华殿的大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他的脑海之中仍是回闪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耳畔回旋的总是那个道士李子龙的声音。
短短几日,李子龙竟然渗透了如此多的朝廷大官,还包括朱见深身边的贴身太监!这令朱见深隐隐不安,对于一个从小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个灾难!
“慕容无极……你到底是忠是奸!”朱见深喃喃自语道。
半晌,一人推门而入。
“来了……”朱见深冷冷道。
那人一路小跑跪在地上道:“奴才御马监太监汪直叩见皇上!”
“起来!上前来!”朱见深轻声道。
汪直稍稍一顿,便小跑上前到御阶下。
朱见深开口问道:“你知道朕为何叫你来吗?”
汪直微微抬眉便道:“奴才不知!”
朱见深龙眼一瞪:“朝中妖狐之事可曾听闻?”
“略有耳闻!”
“朕要你彻查妖道李子龙!秘密彻查其中牵涉之人,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放过!”
朱见深凝视着汪直悄声道。
“奴才恐怕难堪此任啊……”汪直正要退却,朱见深却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朕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也少装模作样!朕知你有这个能力!”
汪直当即叩首道:“奴才定不负皇上所托!”
“你所需人手皆可拔擢身边心腹!此事需秘密进行,不可惊动旁人!”朱见深嘱咐道,“一切行动便宜行事!”
汪直跪伏在地,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这其中权力可比及锦衣卫,东厂。
“以后你便是督公!”朱见深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威势。
“督公?”汪直不解,“皇上的意思是任命我为东缉事厂的督公!奴才……”
“不!是西缉事厂的督公!”
汪直一怔,当即叩首谢恩。
自此西厂就此悄无声息地被朱见深和汪直一手操办起来。这汪直本就是瑶族所掳来的小子,后受宫刑入宫为监一直服侍在万贵妃身边。
此时京城之中大乱,朱见深任命汪直为西厂督公定是万贵妃吹得枕边风!
汪直火速上任,召集几名心腹太监开始搜查李子龙刺杀皇上一案。
这夜,汪直带领几名西厂的守卫闯入天牢。此时狱卒、酷吏正自酣睡。忽然听闻牢门大响,以为有人逃狱,赶忙惊醒查看。
汪直大踏步地寻到李子龙的牢房前,一刀劈开了枷锁。
狱卒等人赶忙喝止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天牢!”众人抽刀环伺,将汪直等人围在中央。
汪直露出阴鸷的眼神一瞥众位狱卒酷吏,冷然一笑道:“尔等敢阻拦西厂督公!”
一名酷吏一听汪直此话不禁嘲笑道:“西厂督公?老子只认得东厂督公!你一个小太监就称什么西厂督公!”
这一番话引得众人勃然大笑。
汪直却不以为意,反而冷笑道:“咱家看你们是找死!”
话音刚落,汪直猛一跺脚。一股阴狠的戾气冲向众人,狱卒酷吏纷纷倒地哀嚎。
“你!你这是劫狱!按照大明律当斩……”这狱卒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汪直一刀砍了头颅。
汪直冷笑道:“大明律!从今日起,咱家便是大明的律法!”
这一句话所说声音不甚宏大,但是气势非凡震得众人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几名西厂的番役便将李子龙从狱中提走,秘密地安置在西厂大狱之中。
随后几日,大理寺卿、礼部主事、刑部侍郎等人皆被下到西厂大狱之中。其家宅府邸一一被查抄,家人仆役无一幸免!
自此之后,西厂的名声渐渐盛大,也逐渐被人所知。
朝堂之上,群臣更是议论纷纷。多言这西厂行事蛮横,比之东厂更甚。手段之残忍,招式之毒辣更是无出其右者。
“皇上到!”就听一阵尖长婉转的长调呼喊道。
此时群臣一齐跪地山呼“万岁”!
“起!”又是一声长调,群臣纷纷起身。
朱见深端坐在前,就听内阁首辅、吏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商辂谏言道:“皇上!西厂之事朝臣尽闻,皇上怎的不事先与朝臣商议便设立西厂,此事欠妥!”
朱见深不禁一哂,但一瞧堂下之人却是商辂便正色道:“卿家可知那妖道李子龙已经杀到了朕的身前!而且朝中大员皆有同党!朕再作商议恐怕此时已然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