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谷兰是冯玉祥领来见张春的,穿着传统旗袍,略微有些胖,身体很好,同来的还有施从云。
他的父亲施从滨是孙传芳过江后杀掉的第一个高级将领。孙传芳曾经三次写信劝施从滨投降,施从滨都没有答应,还亲自坐着铁甲车到一线督战。这导致急于立威的孙传芳不顾友人的劝告,把施从滨杀了。
施谷兰六年来一直在寻求报仇。孙传芳被抓起来,送到了徐州。施谷兰以为这次仇人要死了。不料没多久孙传芳不但没死,还当上了大官。
施谷兰就找到了冯玉祥,要见张春告状。
张春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发电报给孙传芳。
孙传芳听说施从滨的女儿要找自己报仇,哈哈一笑,直接从徐州坐火车到了新民。
施谷兰见到孙传芳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大的激动,只是目光冷得可怕。她向张春磕头,张春从来不受人的磕头礼,让开了。
孙传芳就坐在施谷兰的对面,神色坦然。
“两位我想没有见过面。不知道施小姐想不想听仇人说什么。”张春问。
施谷兰不说话,但是也没有反对。
孙传芳傲然地站起来:“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没有后悔杀你父亲。因为我三次劝他投降,他不肯。这之后,江苏安徽一鼓而下。杀一人胜于杀千百人。我知道你要报仇。在济南,我就没有躲过,就是你来杀我。也不会有人阻拦。”
“杀施从滨是公,我问心无愧。杀你父亲是私,你要报仇,这是理所当然。我知道在今天这个场合,当着张先生和冯兄的面,你不会下手。但是我现在和以后,身边不会有一个士兵和护卫。你可以随时杀我。”
孙传芳躬身一拜,然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施谷兰冷笑道:“那我父亲就白死了?”
孙传芳仰头望着天空:“白死了。都白死了。你看天空中,无数的中国人的魂都不得安息,因为国家破碎,民族衰亡。孙某也是一个失败者。曾经以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血腥手段。把中国人捏到一起,让中国人能够直起腰来说话。但是我失败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方向错了。”
施谷兰不说话了。
孙传芳笑着说:“很多人都说我卖国,但是我没有。我不希望你能放过我,但是我想做些事情,为国家做些事情。不是我求你,而是我确实想做些事情。”
“我父亲活着,也想做些事情。”施谷兰语气仍然很冷。
“孙某知道。”孙传芳回答得很简单。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
施谷兰说:“来的时候冯将军让我不要杀你,张先生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他把你叫来也是不想你死。”施谷兰站起来。魔术般地变出一把匕首,扔向孙传芳。
张春想拦,但是没动。
丽质同样如此。
匕首就这样插入了孙传芳的腹部。孙传芳的身体动都没动一下。倒是施从云站了起来。
施谷兰看着孙传芳叹了口气:“我曾经发过誓会为父报仇。不过我没办到。但是如果你变成国家的仇人,我就是赔了这条命,也会杀你。”
施谷兰直接回到临时居住的屋子去了。
孙传芳声音沙哑地说:“谢谢了。”
施谷兰跟着冯玉祥和施从云去了兰州。
孙传芳拒绝了让他养伤的要求,在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直接去了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