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陈明远也算看明白了,村民和企业的矛盾固然是有,但更深层次的矛盾,则是这帮村民横行无忌的敲诈企业
深入剖析一下,没准造成经开区如今的惨淡局面,这帮无赖村民就脱不了于系
齐登平知道再任由局面恶化下去,今天就要捅出大窟窿了,赶忙道:“书记,您先消消气,这混小子纯粹是被猪油蒙了心,平常说话做事就没个正形,就爱于些撒赖放泼的混账事,您千万别被这种浑球气坏了心情……”
“听齐主任的意思,你们是认识的?”陈明远眯了眯眼。
齐登平的小心肝几乎快跳窜到嗓子眼了,一时愁眉苦脸、后悔莫及,心忖自己多什么嘴,这种事避都避不及了,怎么还把自己也搅和了进去。
眼看谢文旭已经收不住局面了,齐登平咬咬牙,请缨道:“书记,不如我先去给他们做做工作,这要还是不行,您再话不迟。”似乎担心陈明远意气行事,又补了一句:“下黄村的家族观念比较强,民风彪悍,企业以后还要长久在这展,闹得不可开交的,对谁都没好处……”
对下黄村的彪悍民风,齐登平这个本地人深有感触,想当初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曾经也有红卫兵来闹,以去除封建糟粕的名义准备砸掉黄家的祠堂,结果引起了村民和红卫兵的械斗,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据说,这个村子以前就是走私贩运的土匪窝
况且,黄天祥的叔叔还是常务副县长黄世绅,虽然黄世绅在瑞宁县远不如刘郁离那般强势,但心眼诡计却比刘郁离更加深层,陈明远一个稚嫩县官,想要硬撼,估计也够呛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陈明远沉吟片刻,就点头同意由他先去调停。
齐登平松了口气,交代徐建国保护老板,就急忙挤入人群里,跟黄天祥打了声招呼。
黄天祥循声一瞅,顿时乐了:“哟,齐主任,今天吹的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这事”
齐登平臃肿的身段在人群里笨拙地腾挪着,走到他跟前,疾声道:“你瞧瞧这办的什么事,有矛盾大家坐下来慢慢协商解决嘛,于嘛闹得这么惊天动地的。”
黄天祥一瞪眼,冷哼道:“齐主任,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闹事?我又没吃饱了撑的,要不是这帮资本家把我们逼得太狠了,我们用得这么于这丢人现眼的事嘛”
话音刚落,又得到了一众村民的呼应。
齐登平知道这小子是胡搅蛮缠惯了的,跟他有理也说不通,索性开门见山道:“那你们总得走正当程序嘛,吵来吵去也没个尾巴,现在我和谢主任都来了,你就先让人都散了吧,这事儿,开区和县里铁定给你们村一个完善的答复”
黄天祥摊摊手,满面无辜道:“齐主任,你这不是又往我身上泼脏水嘛,说得好像是我带头挑事一样,我明白跟你说了,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委屈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委屈,你真要轰我走,我立马拍拍屁股回家老实呆着,但问题是大家的问题都没解决,你总不能挨个都赶回去吧”
谢文旭气得牙齿都打颤了,不是没见过泼皮无赖,但无赖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却是举世难寻
齐登平急得如同热火上的蚂蚁,苦着脸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黄天祥翻了个大白眼,很光棍道:“简单让他们把欠的钱都给大家伙结清了,我保证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齐登平的汗就下来了,让自己当着县委书记的面助纣为虐,这不是把自己也往死路上逼嘛,苦口婆心道:“阿祥,见好就收吧,这件事闹大了,对你没好处,就是黄县长也会为难的”
“我们维护自己的利益,让谁为难了?”黄天祥立马就翻脸了,怒道:“齐主任,你到底是帮谁说话呢?我们是农民,他们是资本家,你这个政府领导不替农民做主,怎么还替资本家说话呢,难道活该我们这些乡亲们遭罪受苦?
“都说官官相护,这话还真不假,我算看明白了,你们和资本家联合起来坑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呢”
齐登平涨红脸道:“阿祥,你别犯浑了,我要真是不为你们着想,何必踔这浑水呢”
“这浑水你能不踔嘛”黄天祥咄咄逼人,还抬手指着齐登平,叫嚣道:“当初来我们村做工作,劝大家顾全地方展的大局,放弃自己的田地给这些资本家建工厂,说得比唱戏还好听,结果呢?连个响屁都没有肥了你们这帮奸商贪官才是真的”
“我把话晾明了,反正天星电器厂不赔偿村里的损失,我们就不走,谁要是敢拦,我们就跟他拼了”
黄天祥凶相毕露,气焰之盛,令谢文旭和齐登平都膛目结舌,纵观县委的那些官老爷,强势如刘郁离,都不曾有这么狂傲的一面
村支书的儿子做到这份上了,也算是旷古烁今了
在黄天祥的煽动下,下黄村的民众犹如打了鸡血似的,鼓噪得更是歇斯底里、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