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看着一地的尸体和疯狂逃散的余贼,岳云深呼一口气,咬了咬牙,便提着两只铁锤往李氏身边走去。
“娘……”岳云看着神情有些空洞的李氏,轻轻唤了一声,李氏这才微微颤抖,回过神来,看着恢复了以往面貌的岳云,忍不住潸然泪下。
“云儿啊,当初你三四岁的时候,黄巾贼开始作乱,你父亲杀散敌军后,发现我怀中的你神情严肃,眼中居然露出杀气,没有一丝胆怯,便认定你骨子里是个勇猛好战的人,因此始终没让你参军,也是为了压制你的戾气,可今天……”说到这边,李氏哽咽了一声,再说不出话来,默默地低头垂泪。
“娘……”岳云见李氏这么伤心,低头看自己沾满血液的双锤,轻轻松手,任凭双锤“哐当”落地,随后下跪,“娘,我以后再也不杀人了!”
不远处的周侗和冷夜看到这一幕,一时无语,周侗则心中有些进退两难,微微皱眉。
“云儿,娘不是这个意思,在如今这个乱世,你父亲又是一方主帅,日后你必定会投军报国,杀的人也不会是少数,娘想说的是,你要记住一点,不要滥杀无辜,不要再杀戮中迷失了本心。”李氏扶起岳云,缓缓说道。
“知道了,娘,假使日后我滥杀无辜,忘却初心,就咒我自己死在双锤之下!”岳云突然神情一凛,单臂指天立下毒誓。
“云儿……”李氏欲哭无泪,看了看前方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不忍,扭过头去,慢慢跨上马车,不再开口。
“岳公子,上车吧。”一直躲在远处的车夫见战斗已经平息,便也靠过来,请岳云上车。
“……”岳云一只脚刚跨上马车,便停住,回头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双锤,和后面一地的尸体,才跨上另一只脚,进入马车内。
“……”冷夜和周侗默默地对视一眼,纷纷翻身上马,催马前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继续往寿春进发。
……
北海城内。
“大人,城外这些黄巾贼已经围困城池许多天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孔融部将宗宝面露忧愁,苦恼不已。
“哎!要不是我在前些年被吕布那厮断了手臂,早就率军出击了,大不了战死沙场,也比窝在城里受气好!”
“武将军稍安勿躁。”孔融表现的很是冷静,看着右手手腕处滑溜溜的武安国急不可耐,想起前年虎牢关之战的惨烈景象,忍不住叹了口气。
“哼,都没了手,还想杀敌?城外黑压压一片,城内就几千兵马,你以为能破敌?”突然一个满是鄙夷的声音传来,句句如刺,让人听了恼火,而这些话,无疑刺痛了武安国的心,武安国怒火中烧,扭头看着一个一脸骄横的儒生,破口大骂,“说起杀敌还不都得靠我们这些武将!你这个穷酸儒生手无缚鸡之力,空会发牢骚,有本事你去杀敌啊!”
“武将军,正平!”城外兵荒马乱,自己人却人心不和,孔融颇为头疼,厉声喝止武安国和弥衡,见两人都闭嘴,才继续说道,“子邵,你可有甚么方法助我军脱困呀?”
“大人,敌军围困城池,水泄不通,眼下无法求援,这……”孙邵显然也是无能为力,一筹莫展。
“哎!”孔融点点头,“是呀,这些黄巾贼不知道为何数量如此庞大,一夜之间便围困了北海,即便想求救,也根本来不及!”
“大人,与其等着城破,不如破釜沉舟!”突然又一个文人模样的人拱手献策。
“你可有何妙计?”看着沉着冷静的王修,孔融疑问。
“大人,眼下唯一的计策,也就是让一个悍不畏死的将军带领一群不怕死的士兵冲出去,向周围的诸侯求救。”
“哼哼!悍不畏死?即便真能找出这么些人,估计也等于泥牛入海吧?”弥衡讥笑一声,直接否定了王修的建议。
“正平啊,眼下也只有这么做了,所谓事在人为,语气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孔融看了看愠怒的王修,又看了看讽刺家弥衡,同样表达出对弥衡的不满,虽然弥衡是自己的好朋友。
“哈哈!大人!城外不远处看到一支军队,打着‘曹’字旗号往这边赶来,看来是要出手相救啊!”突然从府外走进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长的是威风抖擞,铜铃大眼,颔下浓密的虎须如同钢针,脚下生风,真的是如同天神下凡。
“秦将军,”见到这个人,孔融神情一变,两眼顿时放出希望之光,“你说曹操来援?你没看错?我记得前不久他刚刚被徐珪和袁绍大败呀!”
“错不了的大人!”这个被孔融称作秦将军的很是豪放,大手一挥,笑道,“我秦琼出了名的千里眼,我甚至都看到曹操那颔下的三尺细髯了!”
“谢天谢地!”孔融终于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仰天祈祷,随后上前握着秦琼粗壮的大手,语气透露着无法掩饰的激动,“那我们就见机行事,等曹操进攻的时候我军配合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