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珝敲了门,是朱笛开的,她见到戚珝,无语道:“大姐,你有没有时间观念?你要不要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也就是离说好的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而已。
没等戚珝说话,朱母就在身后猛地一拍女儿肩膀,呵斥道:“怎么对客人说话的呢?”
朱笛浑身抖了三抖,瞧着这双标的母亲,立刻退避三舍:“妈,这才是您亲闺女吧?”
可能是以前就知道戚珝家里不好,朱笛父母对戚珝格外关照,高三那年班里许多同学都开始走读了,朱笛也不例外,但戚珝没有大人接送,只好继续一个睡在空荡荡的宿舍里。
因为两家那时本来就住得近,朱笛就拖着戚珝坐自家的车,后来朱笛母亲就肩负起了接送戚珝的任务,戚珝其实一直怪不好意思的,但朱母从来不会让她感到有任何不舒服,后来的很多年,朱母依旧是戚珝见过的最温柔的女人。
席间朱笛父母问了戚珝的近况,尽管已经九年没见了,但丝毫不觉得疏远,那种关于家的温馨的感觉,一如从前。
戚珝二十岁母亲死后就没体会过家的感觉了,哦不,或许是更早以前,她因为家庭的关系,从小就对这种亲人之间的纽带关系十分淡漠,用她阿姨林黎的话说,跟断六亲似的。
期间,戚珝给陆珣发了条微信:“好点没有?你吃过了吗?”
但直到她准备回家,都没等来陆珣的回复,她猜他应该睡得正熟,就没再问。
“诶,等等,你把这个带回家,阿姨特意给你多煮的。”
朱母赶出来,把一个保温桶塞到戚珝手里。
“你呀一个人住,肯定不下厨,朱笛也是,你们年轻人天天吃外卖,那些都是没营养的,还是得自己学着做,知道吗?阿姨记得你以前很爱喝阿姨熬的猪骨汤,这次知道你要来,特地给你多熬了带走,什么时候想喝了跟阿姨说。”
戚珝眼眶一热,吸了吸鼻子,接过来道谢:“谢谢阿姨。”
“谢什么呀,阿姨把你当自己闺女的,随时过来玩啊。”
朱笛看看闺蜜手里的保温桶,再看看她妈已经要回去的意思,叫住:“妈,我的呢?”
朱母:“什么你的?”
“你这心未免也太偏了点,她吃完了还能打包带走,我就空手了?”
朱母没搭理她,进门,啪一声,门关上了。
朱笛:“……戚珝,我俩是不是小时候被掉包了?其实你才是她亲女儿吧?”
戚珝:“没准?”
把朱笛送回家,戚珝盯着后座的保温桶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还是朝陆珣家方向开去。
算了算时间,从下午开始睡,到这会儿都快过八小时了,怎么都该醒了,总不能真睡死过去了吧?
她敲了老半天的门,打了好几个电话,正发愁他是不是变高烧烧昏了,结果门内总算有了响动。
门开了,开门的却不是陆珣,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戚珝没见过的。
她瞳孔一缩,震了震。
门内的姑娘问:“你来找陆珣吗?但是他生病了,现在还没醒。”
“……”戚珝觉得喉咙有些发痒,顿了两秒,才讷讷道,“嗯,我知道”
她把保温桶交给女孩,说:“等他醒了让他喝一点,别空着肚子,如果烧一直不退要记得去医院挂水。”
女孩孤疑地点点头,好像有什么话想问,但最后还是道了声谢谢。
戚珝忙不迭地退回电梯,这时才发现手心竟然在冒汗,为什么她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不过陆珣那家伙,果真是桃花旺盛,身边围着的姑娘都不带重样的。
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吗?
直到冷风扑面而来,她才有些哭笑不得的承认:长得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保安没像从前那样直接给她开门,而是犹豫了一下,绕到车窗外。
戚珝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紧咬着下唇,当做没看到外面有人。
那人敲了敲车窗,耐心地等着。
终究还是逃不过吗?她打开车窗,淡漠地看向对方。
保安好像有些颤抖,连说话都险些不稳:“你……你是戚珝吗?”
戚珝看了他两眼,淡漠道:“不是。”
你是戚珝吗?
你能想象到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问话吗?
她六岁之后,对父亲这个词就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了,母亲源源不断往她脑海里灌输的是父亲当年如何的混账,如何的不负责任,又如何的放着她们母女两不管在外面与其他女人鬼混。
在她幼时三观还未成型的时候,父亲这样高大的形象在她心里就已经轰然崩塌了。
他对她从没有所谓的养育之恩,纵然有骨血关系,然而,他们父女的关系……陌生人,大底也不过如此了。
——
后半夜的时候,陆珣被热醒了,他出了一身的汗,量了体温,温度已经下去去了。
翻出手机一看,发现戚珝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心跳莫名开始狂跳,点开微信,是她问他吃过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