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诱敌深入的先觉条件就是要清楚敌人想要的是什么。
徐有桂穿着漕帮的布衣短褂,抱着又白又肥的信鸽站在甲板,被风吹的有些站立不稳。对信鸽的体重颇有怨念,有些怀疑的掂了掂手里的肉团道:“你们漕帮给这鸽子吃的什么呀?一个个都这么胖?你确定它飞得起来,不会半路上掉进别人锅里?”
柯少龙瞟了他一眼,将给叶天祥的密信放进拇指粗细的竹筒中,用蜡封好:“你要是想吃鸽子,给厨房交代一声,让他们晚上给你做。”
“我是什么身份……还吩咐别人给我做吃的……”徐有桂低头耗着鸽子毛,碎碎念了一句,“你在信……”一抬头,才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跟前。
“怎么?给我当亲卫委屈你了?”柯少龙调笑道,而后将手掌摊在他的面前,“给我。”
“什么?”徐有桂抱着鸽子紧了紧,颇有些防备。
柯少龙好笑的看着他,伸手揪起肥鸽子的一条腿,惹的鸽子一阵扑腾:“我说的是它。你不把它腿给我,我怎么绑信?”
徐有桂面色尴尬,懊恼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于奇怪。
也不怪他乱想,这几日天天和柯少龙相处,同进同出,行走坐卧,吃饭就寝都形影不离。总免不了有一些亲密的接触,他又是个有那种过去的人,对这样的事难免多一些敏感。
站在这里实在尴尬,徐有桂把鸽子扔他怀里,颇有些慌乱的快步往船舱走去,边走边道:“我去给师傅说一声,晚上给你炖乳鸽……”
柯少龙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扬,连斜插入鬓的剑眉也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几日后,有一艘乌篷小船缓缓驶向漕帮渡口。
“停船,漕帮地界,来人唱名。”负责通行的水手举旗挥舞,打出旗语。
乌篷船先是停了槁,接着便升起了一张印着青色莲花的白帆。
水手点头,招呼身边其他人跳下船去,游到乌篷船周围,浮于水面,抱拳道:“帮主吩咐,只准叶先生独身前往,请船上船下的兄弟们随我等前往他处暂歇。”
这时,原本安静的水面突然荡起了涟漪,一眨眼,数个身影从水下钻出。这些人原本都是在水下护航的,既然被人识破,自然也就没有了隐藏的必要,全体静默,等待着船舱中主人的答话。
“都退下吧。”清冽尔雅的声音自船舱中传出。轻轻掀起的船帘后,一身素色长衫的叶天祥弯腰踱步而出,缓缓伸了个懒腰。微敛的目光扫了一眼水中的漕帮中人,道:“你们掌船,走吧。”
话音刚落,船夫便把船槁交给来人,自己跳下水去,跟着领路者潜游而去。
乌篷轻摇,碧绿的水波与岸边的风景一顺顺向后略去,偶有鸥鹭落在芦苇荡中,隐去不见。
就这样,小船一路穿过了数艘七桅大船。叶天祥状似无意的计算着过往船只上的守备。零星的河工三两成群,或靠着船杆休息,或聚在一堆闲聊,纪律松散,疏于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