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笑天一笑而过,也不多言,又从木箱之中取出一件蚕衣软甲来。
这软甲通身银白之色,两端无袖,被邱笑天提在手中,探进屋内的阳光一照,软甲之上也是银光闪闪,熠熠生辉。
“这天蚕银丝甲虽不算是什么刀枪不入的宝贝,但也是蚕丝编织,银线缝边,能防普通刀剑,可阻枪戟,当年也算是多次救我性命之物,若不是它,恐怕十年前巡天城中的那一战,我就不单是脉门封闭那么简单了。”邱笑天唏嘘了几句,将这软甲递给邱雷道:“你将它贴身穿戴,平日里切勿摘下,关键时刻,它能救你性命。”
邱雷接过软甲,抬手轻轻拂过,只感觉此甲柔软顺滑,宛如女儿的皮肤般温婉,蚕丝之中穿插着银线,虽然柔软,却坚韧异常,邱雷当即脱下上衣,将这天蚕银丝甲穿上,他活动了一下,感觉甚至合身,心中不由大喜。
邱笑天也露出笑意,道:“这软甲你穿着如此合适,看来此番要出门闯荡也是天意使然,即便如此,你准备何时动身?”
邱雷略微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道:“父亲,雷儿此来便是和你告别的,孩儿准备今日就动身。”
邱笑天的脸上露出一脸失落之色,但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他伸手拍了拍邱雷的肩膀,道:“如此也好,既然做好决定,就不该犹豫,武者之道,本就该勇往直前才对,不过既然要走了,也不知何时再回来,就随我到后山,向你母亲告个别吧。”
提到母亲,邱雷的眼中露出一丝悲伤之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本该如此。”
两人行至小屋之后的木榕山下,此处原本是一块荒地,但此时却传出阵阵清香,邱笑天重伤之后,曾有一段时间养伤在床,那时的他精神萎靡不振,又时常自暴自弃,邱雷又正当年幼,不能自理,邱雷的母亲操持家务,又必须照顾邱雷父子,时间久了,操劳成疾,等到邱笑天的伤势大好不久,邱雷的母亲便患重病去世了。
自那之后,原本便精神萎靡的邱笑天更是一蹶不振,将邱雷的母亲葬在此处之后,便整日酗酒,很少关心邱雷,也正因为如此,才锻造了邱雷这般刚毅坚韧的性格,比起同龄人,邱雷的心智成熟更早,他记得母亲生前喜欢桃花,这些年来,他已经将母亲坟前的杂草清理干净,在周围种上桃树,每日修炼之余,都会来此处照顾桃树,至今已经有七八年的光景了。
如今桃树已经长成,那坟前也已经是桃林一片,每逢此际,便缓缓飘出阵阵桃花香气,以往邱雷在修炼的时候,闻到着香气,就仿佛母亲正在关注着他一般。
坟前摆放着不少新鲜的水果贡品,墓碑上也是一尘不染,这让邱雷略微有些诧异,这几天他只顾修炼那血珠上的功法,并没有来得及给母亲的坟前清扫,但见到此景,想来是父亲这些天也常常来罢。
父子二人站在坟前,邱笑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感伤,但还是面带笑意的冲着那墓碑道:“青菱,雷儿已经长大成人,这一次来,是和你告别的。”
他拍了拍邱雷的肩头,道:“我知道你若在世,定不会同意雷儿离家,但好男儿志在四方,雏鹰展翅,必然要遨游天下,邱雷是我邱笑天的儿子,注定要笑傲九州,你也知道,他不属于这个小镇。”
说罢,他已经给邱雷使个眼色,少年会意,已经将那乌金龙凤杵立在地上,上前一步,跪在坟前,先是磕了三个响头,才道:“母亲,请恕雷儿不孝,不能常伴母亲左右,如今雷儿向您辞别,是想要出门闯荡一番,历练己身,待到他日功成归来之日,必然会在母亲坟前磕头赎罪。”
这话说完,那股悲伤之感已经直冲而上,邱雷只感觉鼻头一酸,双眼眼眶也已经止不住的湿润起来。
“好了。”邱笑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故作严厉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既欲离去,又何必做儿女之态,起来罢。”
邱雷闻言起身,邱笑天已经站在坟前,叹了口气道:“青菱,你生前我有愧与你,今生已是无以为报,好在雷儿已经长大成人,他虽要离去,但你切莫悲伤,今后每日,我都会为你扫墓,陪你说话的。”
说完这话,他又转过身来,冲着一脸不舍的邱雷道:“时日不早了,既已经拜过你母亲,就且离去罢。”
邱雷狠狠的点了点头,最后又看了那琢清坟一眼,有跪在地上朝着邱笑天磕了又拜,才提起身旁的乌金龙凤杵,转身大步离去。
邱笑天站在原地,望着邱雷的离开的背影,少年这一离去,便再未回头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