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告诉你的。这次事件后我和老师都会离开,估计还有葛小子。在这之前,总有些事情要交代清楚。”张仲坚叹了口气,“我来告诉你吧,我和老师在这一两千年的时间里,到底为了什么而坚持。我没想过让你这么快理解,只希望你至少能够不要太过怨恨老师。老师当年曾经借始皇帝之力,两次出海求药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知道,这些都是有记载的事。”
“那就好,就从这里说吧。”张仲坚道,“当年的两次出海,第一次完全失败,老师甚至没能离开近海便已返回。其时始皇帝已经心生不满,但老师欺骗了皇帝。他声称已经看到了仙山,只是因为给养不足无法抵达,再加上皇帝求仙之心日盛,所以才给了老师第二次机会。几年后,老师再次出海。”
“但是这次出海其实只是一次逃亡。第一次出海之前,老师从未离开过陆地,在海上的几年让他对大海的危险深感畏惧,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定无法找到仙山了。所以在第二次出海的前夕,老师就已经逃走了。真正上船出海的,只是老师暗地里花重金找来的,与他颇有几分相象的替身而已。”
“第二次出海前,老师已经有了家室,并且有了两个孩子。他自己深知逃亡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早早的将自己的妻儿送到了人迹偏远的地方,只等躲避一些年后便回去相聚。岂料世事无常,短短一年之后,战乱爆发,始皇帝在那之前便已死去。而老师此时已经拜入鬼谷门下,完全沉迷于修道无暇外顾。等到他修行有成,师祖鬼谷先生羽化之后,已经几百年过去了。”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妻儿。然而几百年过去,当年他安排的那个地方几经战祸,早已不复存在。他的妻儿又不是什么有名的人,他打听便了附近几百里的州县府郡,甚至或明或暗的查遍了官府几乎所有的户籍档册,一无所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妻儿当年有没有活下来。”
“他的寻找一直持续了几百年,直到我入门之后依旧没有停止。开始他只是打听妻儿的消息,后来甚至开始一户一户地查问,每一户有家谱的都不放过,只是希望找到自己的后人。”
“找到了吗?”林宇非忍不住问。
“没有。其实当年他安排的那个地方经历过多次战祸,住在那里的人十不存一,活下来的可能性极其地微小。但是老师一直相信自己的妻儿活下来了,并留下了后代。如今他已经不去寻找了,但是他坚信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生活着自己的后人。所以他拼命地修炼,以期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那样他可以更长地守护他的后代。”
“现在你知道了吧,老师他并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有时候甚至有些小心眼。但是他对自己妻儿的牵挂是真的。他守护这个世界只是因为他坚信,当年他的妻儿活下来了,这个世界上,有值得他守护的人。这千余年来本门并非只有我一个弟子,其中有很多虽然不一定强于你,但至少比我强得多。现在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基本都是在某次的事件中死去,而且他们所有人,都不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死去,而是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物。”
“那师兄你呢?”林宇非忽然问道。
“我?”张仲坚愣了一下,忽然停住了话头。他沉默地坐在那里,仿佛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苦笑一声:“也罢,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跟着老师做观星者,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报恩?”叶飞坐在葛同山对面,闻言好奇地问道:“报什么恩啊?”
“我还是从头说吧。”葛同山道,“关于你大师兄的事情,唐传奇中有不少记载。虽然被当做传奇小说,但是关于你师兄的记载,却有不少是真实的。小子,你读过唐传奇吗?”
“没有,我对古书又不感兴趣。”叶飞嘟囔道。
“那就是不知道了。你大师兄在拜入鬼谷门墙之前,其实已经有师承了。”葛同山道,“你大师兄本身其实是个……按现在的话说,叫私生子。出世时他的父亲本不想留他,对外宣称生得太丑有碍观瞻,被直接丢弃。所幸被一个奴隶所救,这个奴隶后来就是他的第一个老师,大号勒磨,后世称之为昆仑奴,也是唐传奇中有载的有名人物。”
“原来大师兄还是带艺投师啊!”叶飞惊叹道。
“是的。这位昆仑奴勒磨虽不是我道门中人,但是在当时的能力者中非常有名。他身负衍生概念级别的速度,再加上刀法出众,即使是境界极高的修道之人,也很少有人能胜过他。你大师兄的刀法便是承他所学,极其犀利难当。虽然在加入鬼谷一门之后学习了雷术和水术,用刀法的时候少了,但是勒磨对他的影响是很大的,他的绝技神来刀,十有八九也是受了勒磨刀术的影响。用极致的速度来加强刀的力度,这正是勒磨常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