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她放松身体,靠在他肩膀上,没再拒绝这短暂的温暖。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费力的父亲,哑声道:“傅言深,我爸会好起来,对吗?”
傅言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老人脸色苍白,若不是仪器上还显示着数据,大概会让人觉得已经死去了,他点了点头,回答得很官方,“赫教授一生做了许多心脏手术,是心脏方面的专家。由他主刀,这台手术的成功率可以达到80%,如果病人手术成功,能很好的运行人工心脏,就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他的答应虽然不是她要的,但是却让她慌乱的心定了下来。
“别担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伯父醒过来。”傅言深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宽慰道。
沈点了点头,她道:“谢谢你,傅言深,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言深垂眸,看着她乌黑柔顺的头发,脑海里不合时宜的闪过一幅画面,那夜她躺在他身下,乌黑的头发铺陈在白色的枕头上,黑与白的鲜明,成为最刺激他荷尔蒙的颜色。
他强忍着身体的骚动,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上次就说过,真的想谢谢我,就拿出诚意来。”
沈岂会不知道傅言深想要什么诚意,她抿了抿唇,想起苏启政与沈良缠绵拥吻的照片,想起刚才他们在急救室外面的眉来眼去,她真的想破罐子破摔。
可是她现在正依靠的男人,不该是她用来报复苏启政的对象,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她坐直身体,轻轻拉下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托起他的大手,送到唇边,她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这是她能给他的,最纯最真的感激。
傅言深眸色汹涌,无边的黑朝他的黑眸里涌来,像两个漩涡,要将她卷进去,他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就将她扯进怀里,近乎粗暴的啃噬着她形状完美的唇。
他怎会不懂。她吻他的手背是什么意思,可她越想撇清关系,他就越不让她如愿。
他急切的吻着她,牙齿磕到她唇瓣上,她疼得呜咽出声,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他才依依不舍的放缓了速度。
轻柔的吮吻,缓缓若细水长流,似在诉说那一份沉寂多年的寂寞。
起初还在抗拒的沈在这突然而至的温柔中忘记了反抗,她缓缓闭上眼睛,近乎本能的伸出舌头,回应着他缱绻缠绵的吻。
对于沈难得的主动,傅言深心里十分欢喜,慢慢弯起了一双黑眸,索性停下进攻,任由她慢慢探索。
沈从来没有主动吻过别人,当傅言深停下进攻后,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微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角余光却瞄到了病床上的父亲,她浑身一激灵,慌慌张张的推开了他,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刚才在干什么?居然当着父亲的面,就那样主动的回吻他。
她恨不得打自己一顿,感觉到傅言深热辣辣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她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脸颊烫得惊人,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
傅言深伸出舌尖舔了舔薄唇,挑眉看着脸颊越来越红的沈,她似乎很容易脸红,除了脸红,他记得她动情时,身上也覆上了薄薄的粉红,看起来十分可口。
他伸手托着下巴,想到她刚才生涩的吻技,他轻笑道:“不会接吻?”
沈看了他一眼,他眼中似含着电流一样,看得她头皮发麻,她连忙移开视线,盯着仪器上上下浮动的线条,她低声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以后我教你。多吻几次就会了。”傅言深心情极好,今晚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沈瞪他,可是触到他幽深的黑眸时,她只觉得心脏都麻痹了,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他们这样,明显是不对的。
沈没有吭声,傅言深忍不住逗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回味?我就在你面前啊,何必浪费资源,既然喜欢,就大大方方过来扑倒我。”
沈哪知道平日里一副禁欲模样的男人,私底下竟是这样的,她耳根子瞬间红透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傅言深,你别乱说,我爸还在这里,他会听见。”
傅言深当真收敛了一些,到底不愿意打扰病人休息。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驶入军区医院,沈与傅言深先下车,然后医生护士熟练的将沈父推下来,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对于沈父的病情还需要分析,才能确定手术时间。
沈跟着推床,一直到重症监护室外面,她被护士拦下来,眼睁睁看着父亲消失在门后,一道门将他们隔离,她的心再度揪了起来。
爸爸,您要加油,不要让我和妈妈失望!
傅言深看见她凄惶的样子,他站在她身侧,道:“我送你回去。”
“我想在这里陪他。”沈靠在门上,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父亲,她不想离开,她害怕,害怕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爸爸。
“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伯父做完手术,还需要你们的细心照顾,你现在若把身体透支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他?”傅言深温声道。
沈咬着下唇。她知道傅言深说得对,她留在这里也没用,可是她还是想留在这里,留在距离父亲最近的地方。
傅言深见她一脸倔强,心里忍不住羡慕起重症监护室里的老人,他叹息一声,“我在楼上准备了病房,你实在不想离开,就上去休息一会儿,嗯?”
沈抬头看他,半晌,她点了点头。
傅言深松了口气,她现在这副风都能吹倒的样子,他真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傅言深送沈上楼。他准备的病房是套间,有厨房有浴室,很方便。回到病房,沈转身看着欲跟进来的傅言深,她道:“傅言深,今天麻烦你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说完,她不等傅言深反应,将门关上。
傅言深差点被门板砸到鼻子,他双眼冒火地瞪着紧闭的门扉,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用完就丢。她几个意思?
他举起手来想要敲门,但思及她眼窝下的黑影,他又实在不忍心,在门外站了几分钟,只得不甘心的离去。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沈靠着门板无力的滑坐到地上。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从她睁开眼睛到现在,就没有一件事是太平的。她捂住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落泪,却还是忍不住难受起来。
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点开上面的短信。
“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伯父不会有事!”
沈眼眶酸涩。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反而是傅言深给了她勇气。这个男人啊,若是他们的相遇再早几年,她一定会为他奋不顾身。
但是现在,她知道靠近他就是飞蛾扑火,她哪里还会放任自己?她已经伤怕了疼怕了,再也没有爱人的力气了。
她没有回短信,而是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父亲已经安顿好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她会在医院守着,让也别过来,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再过来。
沈母知道现在应该要养精蓄锐,也就没有再坚持要过来。
挂了电话,沈不由得悲从中来,如果爸爸好不了,她该怎么办?妈妈该怎么办?
翌日,沈醒来的第一件事,先下楼去看父亲,看他躺在重症监护室,她顿时松了口气。她靠在墙壁上,打电话给阿壮请假。
阿壮听说她父亲病了,连忙让她先照顾好父亲,不要担心公司的事,等她处理好私事,再去上班也可以。
沈本来想辞职,但是话到嘴边,到底说不出口,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喜欢友好的同事们,她不想离开这家公司。
挂了电话,她转身趴在玻璃窗前,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心里很沉重。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过身去,就看到苏志国、梅若兰和苏启政快步走过来,她微微拧紧眉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他们。
梅若兰快步上前,亲切的握住她的手,“宁宁,亲家公现在怎么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是一家人,你知道吗?”
沈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在心里冷笑,当梅若兰拿苏启政那点破事威胁她去做试管婴儿时,她就没打算再拿他们当家人。
如果不是苏启政和沈良的事被捅到媒体上,爸爸又怎么会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
“我以为我在您心里就是一个生子工具,原来还是家人啊。”沈心里有气有怨有恨,此刻恨不得化成锋利的刀,全都插进他们胸膛里。
三年,他们骗了她三年,如果爸爸没出事,她只当自己眼瞎,自食恶果。但是偏偏,他们触犯了她的底线,让她根本没办法原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