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别生气了,公子也是一时生气,才会这么说的。”小圆见钟瑾砚站在窗前发呆,又说道:“而且,公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姐。”
钟瑾乐当然知道钟瑾砚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可是正因为这样,自己才更觉得愧疚,但是一想到他说的话,她又没由来的一阵心惊,这样矛盾的心里,让她顿时烦躁无比,对着午膳也没什么心思吃了。
小圆见钟瑾乐中午没吃什么饭,便让厨房准备了点心,这边钟瑾乐刚吃了几口点心,想让小圆去留香园看看钟瑾砚怎么样了,那厢便有丫鬟来报,说是陈平又来了。
“让他进来吧。”钟瑾乐听到陈平来了,便知道肯定是留香园又出什么事了。
“小姐,你去看看公子吧,早晨你走了之后,公子药也没有喝,饭也没有吃,现在烧的整个人都糊涂了,嘴里还一直在说着胡话。”
陈平还欲再说上两句,却见钟瑾乐已经疾步朝外走去。
雨后的天空蔚蓝如洗,一万碧顷的天空中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阳光照在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折射出细细碎碎的光晕,沁人的花香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青石板上的青苔因着雨水的滋润显得愈发的鲜嫩可爱,满园的旖旎夏辉。
然而当钟瑾乐踏进屋里时,里面的黑暗和外面晴朗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扑面而来的药味刺人鼻腔,地上摔碎之碗的残渣还未清扫。
“小圆,你去把窗户打开。”又回头对绿桃和红杏吩咐道:“将这里打扫一下,再去煎碗药来。”
“小姐,药早就煎好备着呢,只是公子不愿意吃,粥也在炉子上温着呢。”绿桃刚回答完,红杏已经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
“这里有我,你们先去外面候着吧。”钟瑾乐接过药碗,再一摸钟瑾砚的头,竟是热的有些吓人。
“小砚,醒醒。”钟瑾乐看着床上双眉紧皱,面色潮红的钟瑾砚叫道。
半晌,钟瑾砚才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散发出水光潋滟的神采,“长姐”。
见钟瑾砚醒了,钟瑾乐长舒了一口气,微笑着转身就要去端药碗,谁知钟瑾砚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长姐,对不起。”他垂着眸,手足无措的抓着她,因着用力,指甲都微微的泛着白,仿佛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这几天你没来看我,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声音里带着让人心疼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我没有怪你。”见他这个样子,钟瑾乐心底那唯一的顾虑都消失殆尽了。
是啊,他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若是他从小出生在太傅府,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虽然对他照顾有加,可是却疏于了对他性格上的管教,不论前世,今生他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太傅府的事,反倒是太傅府让他不断的受到伤害和委屈。
“真的吗,长姐真的没有生气吗?”钟瑾砚听完她的话,头猛的抬了起来,如星辰的眸子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钟瑾乐看着那双眼睛,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当然,长姐怎么会骗你。”钟瑾乐浅笑,端过药碗,吹了一口药,“不过若是你还不肯喝药,我就要生气了。”
钟瑾砚见她说不生气,心里忍不住的欢喜,面上也松懈下来,不复刚才的紧张,张口就要喝药,瞬间,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我那样对王允,长姐也不生气吗?”明明是怕钟瑾乐生气的,想讨好她的,可是他却问的无辜极了,连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委屈。
“不生气。”
得到钟瑾乐的回答,钟瑾砚这才放心的吃起药来,刚刚他问钟瑾乐生不生气的时候,她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虽然极快,但还是被他扑捉到了,但是那又如何,总之长姐还是放心不下他,还是回来看他了。
没人知道他在被禁足的几日里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一整夜一整夜的站在窗前,等她来看他,可是等了好几日也不见她的人影,他害怕,绝望,愤怒,被人抛弃的感觉一点点蚕食他的心,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在乎和依赖她。
可是等她真正来看他的时候,他却又生气她为什么这么迟来看他,于是故意说出那些话来伤他的心,等她被气走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撕了一个口子,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那道口子带来的疼痛感。幸好,她又回来,并没有真的生气。
钟瑾砚喝着药,看着浅笑晏晏的钟瑾乐,就算她讨厌他又如何,他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