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开包裹用的玄黄缎子,里面是一把不到一尺长的短剑,轻薄不似一般短剑,更显独特。
凤九抽剑出鞘,一股寒气顿时扑面而来。
只见那剑身细窄,又轻又薄,银亮似雪,又似天上的寒星,隐隐透着股冷冷的光华,剑身靠近护手处镂刻着两个篆字“飞星”。
凤九手指沿着剑身轻轻划过,心中只觉百感交集。
飞星剑乃是当年元彦送给她的,她一直贴身收藏,上次若不是形势危急,自己也不会用此剑做信物,让使者带来安城调兵,只是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自己被人暗算一箭,差点毙命,更同时失去记忆良久,而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不提也罢,如今再见飞星剑,种种过往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时而是元彦熟悉的温柔面庞,时而是卫螭冷酷的眼神,时而又是楚羽担心的表情。
想到楚羽,她轻轻叹了口气。
他本性不喜拘束,天生散漫惯了,只为元彦临终前一句“蘀朕守护青泓”,而甘愿挑下了这千斤重担!
她、元彦、楚羽,三个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却又复杂得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
男女之情?兄妹之情?手足之情?
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只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牵绊,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却又固若金汤。
只因那份发自骨子里的,谁也无法取代的信任!
可是人总会长大,一旦从天真的小孩子变成大人,一些事情,也就悄悄的,悄悄的改变了。
记得当初元彦向自己求婚,她几乎没有考虑,就一口答应。
更记得在她和元彦的婚礼上,楚羽依旧笑颜如花,看不出丝毫异样,蘀元彦挡酒,来者不拒,喝得是酩酊大醉,醉得站都站不稳了,还笑着祝自己和元彦白头偕老,第二天,楚羽在房中留了张写有“外出游玩爀寻爀念”的字条,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而再次出现,却是在元彦的临终之时。
元彦那场病,恶化得太凶猛太突然,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寒,吃药调理两天便好,自己才放心地前去北疆犒劳三军,不料突然之间,却传来元彦驾崩的噩耗,以及还是突然之间,带着元钧一起出现的楚羽。
她知道楚羽从来不会骗她,元彦……是真的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而最让凤九心痛的是,元彦是自己的丈夫,临终之时,自己这个妻子却没能在他身边,这让她情何以堪?
一想到此,凤九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飞星剑,眼中也划过一丝悲伤的神色。
凤长轩和楚羽都察觉到了,也是沉默不语。
凤九虽然坚强,从不对人说自己的伤心,可是,元彦的死,对她的打击,远远比想象中要大。
但他们却帮不了忙,面对凤九藏在心里的伤痛,即使亲如父女亲如手足,一样束手无策。
毕竟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有等她自己慢慢的接受事实了……
也许是发觉自己的失神,凤九眨眨眼,定了定心神,抬头对着凤长轩笑道:“小九爹,谢谢你保管的这麽好!”
凤长轩听了,撇撇嘴,回答:“那是当然!交到我凤长轩凤大将军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丢失过?”
他说完,还很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更何况这是我小阿九舀来的,更要好生保管了!”
“是是是,小九爹最厉害。”凤九随口应道,将飞星剑收入剑鞘,然后就很没孝心地当没听到父亲的叽叽呱呱,而是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着飞星剑。
凤长轩看了,两眼瞪了一会儿,最后很不甘心地冒出来一句:“有了相公忘了爹……”
这句牢骚发得酸味儿十足,听得一旁的楚羽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声大笑出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