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的声音并不大,清脆得甚至有点悦耳动听,可卫螭却立时刷白了脸。
“你……阿九你……”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凤九,身为青泓太后的凤九,居然摔碎了青泓的至尊宝物玉玺?
那可是霸主的象征,更是青泓的象征啊!
面对卫螭不敢置信的双眼,凤九只是浅浅的微笑,渀佛刚才在她手中摔碎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酒杯,一个普通的饭碗,根本不值一文,而不是天下人人觊觎的珍宝。
凤九斜眼看了看地面上积雪似的碎片,才缓缓抬头,看向卫螭。
还是那浅浅的微笑,一双明亮的眸子精光熠熠,竟是显得异常精明,可嘴角那勾冷笑般的淡淡笑意,却让此时的她看起来更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胸有成竹,渀佛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在她意料之中。
卫螭何等精明的人物,虽然玉玺被摔碎的刹那,他始料未及,一时之间竟是愣掉了,可马上就明白了过来,顿时心中一凛,暗叫不妙。
“玉玺是假的?”他厉声喝问。
“没错,是假的。”凤九轻松地回答。
疑惑得到确认,刹那间,卫螭已经彻底清楚了前因后果,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只怕是凶险之极。
饶是如此,他却一反常态地,慢慢笑了起来,满不在乎的笑容,可是瞧在凤九眼里,却和他以往的笑容完全不同。
渀佛戴上了一层面具,没有了以前的亲切和自在,发自内心的无拘无束,而是虚伪甚至刻意,一切恰到好处,却让人看不透也摸不透。
“好个九丫头!”他赞道:“只是不知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凤九笑得越发轻松愉快。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青泓好客,本宫身为太后,又怎么能失了礼数,被人说本宫不懂得招呼客人?”凤九脸上笑容从来不曾变过,口气也轻松自在的很,就像是在对着一位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发出了邀请似的。
“只是想请卫七公子在青泓多留几天,以便让本宫一尽地主之谊。”
卫螭听了,神色丝毫未变:“我卫螭何德何能,居然能劳动太后凤驾留客?”
“想不到在下这颗脑袋,还算是值点钱。”
听卫螭这半是玩笑半是讥嘲的话,凤九眉毛也没动一下,只是一直盯着卫螭的一举一动。
过了片刻,才缓缓道:“岂止值点钱?”
她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卫螭:“简直是价值连城。”
“哦?”卫螭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居然双眼一亮,“值多少?十五座城池?”
“……你以为你脑袋是和氏璧吗?”见卫螭开始耍无赖,凤九倒是一点都不恼,反而很有闲情逸致的和他一问一答。
“既然不是,那又何必硬要留下卫七一介布衣呢?”他倒是一直都笑嘻嘻的。
“布衣?”凤九一双眸子突地精光一闪,目光在卫螭脸上转了转,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若是布衣,那天下人岂不都要无地自容了?”她冷冷开口:“卫螭卫七公子,西炎的皇帝陛下。”
“卫螭卫七公子,西炎的皇帝陛下。”
听见自己身份被一口揭穿,卫螭也并未显露出惊惶的神色来,而是不动如山,镇定自若。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躲避蛇群落水的时候,再醒过来,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凤九平静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