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粒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的笃笃声,几乎要压过落地钟传来的咔咔声了。
宋楚词当初在装修陆家时,可是特意要求各个房间必须得有出色的隔音效果的,所以窗户玻璃都是双层的,在卧室里仍然能听到雨点敲打玻璃的笃笃声,只能证明雨点很大。
这可能是中秋来临前最大的一场雨了,算是夏天的尾巴,走的是那样恋恋不舍,提醒宋楚词别忘记了它们。
宋楚词当然——会忘记。
心事重重的人,有谁会关注夏天已经过去了呢?
雨点的歇斯底里无法打动薄情的宋楚词去关注它,那么外面突然传来的惨叫声呢?
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竟然能穿透双层玻璃,击响宋楚词的耳膜,那么就只能证明这个声音的分贝有多么的高,更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她心中的某根心弦,霍然从床上翻身坐起,伸手就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剪刀。
这把剪刀,是小宋防身用的,伺候着某个姓陆的家伙,半夜忽然闯进她房间要非礼她时,就会拿出来满脸不可侵犯的贞洁烈妇样子,喝令他滚出去,要不然就给他喀嚓掉!
当然了,宋楚词从没有机会动用这把剪刀,就算拿鞭子赶着姓陆的,他也不会半夜闯进来非礼她那样——姓陆的要想对小宋做点什么,还用得着用强吗?
估计他连话都懒得说,只是冲她勾勾手指,她就半推半就的放下剪刀,好像中了魔障那样,自己走过去了。
虽说这种想法很丢人,不过宋楚词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姓陆的从没有夜半闯进来过,这把眼看就要失去用武之地的剪刀,此时终于被宋楚词想起,一把抄在手中,抬脚下地冲到窗前,侧身躲在墙后面,慢慢撩开了窗帘。
她不在乎姓陆的会不会闯进来,却一万个不愿意别的男人闯进来,如果真有人敢那样做的话,首先得闯过劳拉那一关,再迎接她犀利的剪刀手。
外面传来的那声惨叫,很明显是个男人的,应该是被劳拉搞得爽到不行,才忍不住发出来的——宋楚词想到这儿时,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超级邪恶,很有些对不起劳拉的样子。
幸好大家是好姐妹,就算她知道宋总的想法了,也不会责怪的。
外面院子里的灯亮了,应该是劳拉打开的。
宋楚词看向西厢房时,就看到了劳拉:她就单膝跪在房门口,双手抱着脑袋,身子摇晃了几下,从台阶上滚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还躺着几个人,穿着黑衣服,头上也戴着黑色的头套,正佝偻着身子,不住的抽抽,一只狗子从大门外扑了进来,围着他们愤怒的狂吠起来。
除了毛驴之外,又有谁家的狗子敢在陆家这样嚣张啊?
你看它蹦起老高,两根后爪子在一个蒙面人脑袋上,划船那样的狠蹬了两下,就把人家的蒙面头套给踩下来了。
隔着玻璃,宋楚词看到很清楚,那个随后弯腰揪住蒙面人衣领子拎起来的家伙,正是秦小冰她哥,秦大川。
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自然就是格林德了,一脚把挡在脚下的一个蒙面人踢出老远后,跑到劳拉面前把她搀扶起来,满脸都是关心的样子,问她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就是头有些疼!”
劳拉伸手放在眼前一看,满手心的鲜血,却马上被大雨给冲散了。
她也是在听到动静后,刚扑出西厢房,就被早就埋伏在门口的黑衣蒙面人给打了闷棍,幸亏她闪避及时,脑袋又有些硬朗,才没有被闷棍开瓢。
等她眼前小星星散尽,认出搀扶她的人是格林德后,就着急的推他:“快,快去看宋总!”
“哦。”
格林德答应一声,松开她刚跑出几步,却又觉得貌似不方便。
现在可是夜半三更的,谁知道宋总在卧室内睡觉时的样子,勾人不勾人啊?
他一个大男人家的,虽说是因为关心宋总的安危才冲进去的,可要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岂不是大大地不敬?
毛驴就没有这些顾忌,腾身从一个蒙面人脸上蹦起来后,一阵风似的就撞在了门板上,这是要抢先查看宋大老板的安危去了。
这时候,一条狗子比人要好多了,最起码在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后,女人不会因此责怪它——就在格林德心中羡慕的想到这儿时,就听到毛驴嗷的一声惨嚎,身子从门板上反弹了回来,重重砸落在了泥水中。
吓得正在观察黑衣蒙面人是谁的秦大川,松手就扔开他,双手摆出‘夜战八方’的样子,飞快地摆动脑袋吼问道:“还有敌人?”
格林德嘴角抽了抽,幽幽地说:“没有敌人,是毛驴自己撞在了门板上——陆老大如果知道门板这样坚固,把要破门而入的毛驴差点撞死后,肯定会砸烂了的。”
“靠,吓了我一跳。”
秦大川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弯腰去看跑回来倚在腿子上委屈的锥锥叫的毛驴,吃了一惊:“吓,脑袋都破了。”
“快扶我去看宋总怎么样了!”
劳拉这时候顾不得查看毛驴的伤势了,一把搂住了格林德的肩膀,左手按着生疼的脑袋,样子倒是与毛驴有几分相似。
“毛驴都没把门撞开,这就证明宋总是安全的。”
格林德趁机一把抱住她的腰,安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