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很害怕。”
陆宁没有否认,也没必要否认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他在看到玉面鲛人一拳打断昆仑陌刀时,心中腾地冒出来的寒气,必须得通过眼神才能向外释放。
“你别怕。”
白虹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乖乖的顺从我,我就不会伤害你,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会——”
陆宁打断了她的话,带着连他都无法相信的平静,平淡:“我现在确实很怕,却不是怕你。”
“不是怕我?”
白虹愣住,脱口问道:“那你怕谁?”
陆宁伸手捂着肋下骨折的地方,轻咳了几声,才说:“我是在怕左右你命运的那些东西——你这个傀儡,都这样强大不可战胜了,那么那些东西得有多么的可怕,我无法想象。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也知道,男人对这种问题从来都是很好奇的。”
白虹没说话。
她的脸色相当精彩,犹如不断变幻的神色:惊讶、震惊、骇怕、极力逃避才会出现的愤怒。
披在她身上的白色轻纱长袍,海浪起伏般的波动起来,证明她的身子在发颤,也可能是在极力忍耐暴怒后产生的怒火。
“劝你一句,别再对我动手动脚的了,要不然,我会真会记仇的。”
陆宁说着缓缓平躺在草地上,叹了口气才说:“唉,看在你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在意你刚才那番对我无礼的行为上了。不过,也仅仅是局限于刚才。现在,你如再敢对我动一下,以后有机会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你是个可怜的人;看在你很可怜的份上——这种话,无疑是最能打击人信心的了,白虹比谁都明白,当初她曾经对陈婉约说过这样的话,才让那个女人最后一丝的信心也丧失了。
就仿佛,当初她对陈婉约说的这句话还在耳边回荡,没有完全散去,陆宁就把这句话还给了她。
我很可怜?
哈,哈哈,我这个可怜人,能把你折磨的想以死来逃避?
陆宁,你脑子真进水了吧,要不然也说不出这样的话——白虹很奇怪,在听陆宁说完那些话后,她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笑,张嘴刚要说出这些时,又闭上了嘴。
她不敢说,当然不是因为陆宁的威胁(再动我一下,我可真跟你急了啊),就是因为他说她很可怜!
她明白了陆宁为什么要说她可怜了。
陆宁从她讲述的九幽世界生命进化史、她不知道那些复制人来历等细节上,准确判断出她——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九幽之主、玉面鲛人,其实是别人培养的一个傀儡。
说的再难听一点,九幽世界所谓的白虹贵族,就是某股力量放生后、再任由自然发展、关键时刻给点小指点、让他们变成比人类更可怕的傀儡。
傀儡再强大,再可怕,也终究是无法把持自己命运的傀儡,是可怜人。
白虹有些呆滞的脸色,又开始慢慢扭曲起来。
陆宁说话了:“你不说就算了,不过我差不多也能猜出点什么来。”
“你、你猜出什么来了?”
白虹声音苦涩的问着,抬头看向了东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来到了,已经有早起的花儿,开始慢慢绽放它的美丽,散发它的清香了。
“你讲九幽世界的历史时,曾经讲到让马族的人,来外界强占我们的世界,算是你们的先锋部队。”
“是,我是这样说过。”
“那些人,也曾经出来过。”
“是,早在东晋末年的五胡乱华时期,就已经出来了。”
“但出来的人,并不是马族的人。”
陆宁微微侧脸,看着白虹,淡淡的说:“那些人,都是躲在幕后操控你们的人。”
白虹嘴巴动了下,没说话。
陆宁继续说:“所谓想来外面‘开疆拓土’的马族,可能早在冲出黑暗世界之前,就已经死了——你自己也知道,只是你不敢说,所以才在我问你那些复制人是不是你们时,你只是摇头否认,让我很轻松就猜到这些。”
白虹扭头,又看向了西方,眼神闪烁,好像在搜寻有没有人监视她那样:“陆宁,你确实很聪明。”
“我的聪明,不仅仅于此。”
陆宁笑了:“我好像也知道,你是怎么变成了鲛人。”
白虹皱眉,缓缓说道:“我本来就是鲛人。”
“是有人用……怎么说呢,就算是能改变人身体基因的特殊药物吧,把你们白虹族蜕化成了鲛人。”
陆宁吸了下鼻子,才继续说:“这种特殊的药物呢,就是你自称的眼泪。我就是喝了这玩意,身上才生出了这些鱼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