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级别来,虽说李配金的级别要比张翼高,算是领导了。
不过省外办主任的级别再高,实权也不如张翼这个一方大员大,尤其她又是女性,在李配金眼里反而要比苗德海这个一把手更重一些了。
张翼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主动伸手与他握手时,可没像苗德海那样伸出双手,更是紧握住李主任的右手,用力摇晃了好几下,以表示对他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不绝黄河之水那样泛滥而不可收拾。
李配金也是个很懂官场规矩的人,在与张翼小轻轻握了下后,就缩了回去,笑道:“张翼同志,快请坐吧。”
“李主任,您请。”
张翼连忙客气道。
看着寒暄的两个人,张翼进来后仍旧大咧咧坐在市长座椅上的梅玳鲁朝,心中冷哼一声,再看李配金的目光中,已经带有了明显的轻蔑之意。
张翼没来时,梅玳鲁朝可是看到李配金在苗德海面前,官威十足不苟言笑的,现在来了个美女市长,老脸就立马菊、花般的绽放开来,这就说明了其操守有问题了。
自以为对华夏官场很了解的东洋人哪知道,李配金对张翼客气,完全是出于对‘任何漂亮女人的背后,可能都站着一个、或者多个你惹不起的男人’,尤其是像这种实权正处干部,他要是敢摆架子得罪了她,天知道会有谁来站出来,给她讨‘公道’。
“张翼同志,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东洋驻华外事办厅的梅玳鲁朝先生。”
稍事寒暄后,李配金开始给张翼介绍梅玳先生。
梅玳鲁朝依旧坐在椅子上,骄傲的昂着下巴,终于正眼看向了张翼。
张翼却看都没看他,就像这号人根本不存在那样,也没落座,就站在李配金面前笑道:“李主任,您这次来唐王的一路上,累了吧?苗书记,眼看就要中午了,是不是先用过午餐再说?呵呵,工作诚然重要,但身体同样重要嘛。”
李配金主任急吼吼的从省城火速来到唐王,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处理龟田良和被扁一事了,唐王的领导班子成员,也都个个脸色凝重的,脸色平静的表面下,脑子正在飞速开动,慎重解析本案的重大影响呢,就连梅玳鲁朝,也是迫切想讨回一个满意的结果,此时说是‘重大时刻’也算勉强应景的。
就在这种情况下,张翼却提出去吃午饭。
更让东洋客人感到不得劲的是,人家在李配金介绍过后,理都没理他。
李配金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李文广等人,却暗中吐出了一口郁闷之气。
苗德海稀疏的眉毛,轻轻抖动了下,梅玳鲁朝的胖脸,却攸地变红,变黑了。
就像刚才李文广与梅玳鲁朝拍桌子时所说的那样:这是华夏一、级政、府召开常委会时的郑重场合,你一鬼子货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拍桌子砸板凳的?
梅玳鲁朝没有当着张翼的面拍桌子,张翼自然也不会这样说他,却能用直接无视他存在的方式,告诉他:我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你又算什么玩意,有什么资格对我摆骄傲的嘴脸?
张翼也没像李文广那样拍桌子,可她当前的表现,却比直接拿巴掌很抽东洋人白胖胖的小脸蛋还要狠。
国人虽说平时为了各自利益内斗不息,可一旦遭遇外来压力,就会立即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了。
所以李文广等人看到张翼这样对东洋人后,不但没觉得她失礼,还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也是让苗德海眉梢抖动的缘故:刚才他对摆明了前来找茬的东洋人,可是很客气的。
这样一来,无形中张翼就利用这次机会,来平添了几分威信。
李配金可是老机关了,在官场上跌倒滚爬那么多年了,在稍楞了下后,马上就看出张翼是怎么想的了,心中苦笑‘当前可不是争气的时候’了声,假装没有看到梅玳先生那张通红的脸,打了个哈哈:“啊,哈哈,张翼同志,吃饭不慌,还是先谈工作吧。”
“那也好,李主任请坐。”
张翼微笑着点头。
李配金重新坐在了苗德海的位子上,双手十指合拢放在桌子上时,才发现苗德海已经坐下了,可张翼却依旧站在桌边,双手抱着膀子笑吟吟的,丝毫没有落座的意思。
按照官场规矩,在这间象征着唐王市最高权力的会议室内,李配金、苗德海两位领导落座后,张翼会是第三个坐下的,随后才是主管思想工作的副书记,然后就是按排名的先后顺序,其他领导人才会逐一落座。
所以当排名第三位的抓思想书记,抬手扶着椅背准备落座时,却发现张翼还站着,刚刚弯下的腰身赶紧直了起来。
排名第三的领导都没落座,李文广等人自然更不会坐下了,都看向了张翼。
别看大家伙平时都紧密团结在苗德海身边,对张翼不怎么感冒,甚至还会在暗中给她伸别腿,下绊子,但在公众场合时,却相当重规矩的。
看到张翼不坐下,满屋子人都陪着她站着,李配金眉头微微皱了下,呵呵笑道:“张翼同志,请坐吧。”
张翼这才轻飘飘的瞥了眼梅玳鲁朝,淡淡笑道:“李主任,我站着也可以说话的。”
忽然间,李配金发现自己犯了个不起眼、却很严重的错误:他不该把东洋人,带到唐王这间重要会议室内,更不该让他坐在张翼的座椅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