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夜鸟那双好像蒙上一层白色薄膜的眼,陆宁紧紧攥了下双拳,慢慢伸手掰断了一根树枝,左手顺着树枝轻轻撸过,把小枝杈、树叶都撸了下来,手腕一抖,被折成刺尖的树枝,精准刺进了夜鸟的脑袋。
陆宁不是啥善男信女,饿了时别说会打兔子、飞鸟毒蛇吃了,老鼠蜥蜴的也是吃过很多次的,而且大部分还是活着生吞的(那样,可以有效保持猎物自身所携带的水分,为他解渴)。
但那种情况下,也只是为了求生,就像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为了活下去,就必须得捕杀跑不快的羚羊、野牛那样,算不得杀戮。
可现在,隐藏在暗中的可怕邪恶,只是为了吓唬他,就让这么多小动物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死去,这是对生命的亵渎。
人神,共弃之!
“我不管你是谁,是人,还是鬼。我发誓,以后你要是落在我手中,我就会让你尝到它们惨死时的痛苦滋味,如果你还让更多小东西死在我眼前的话。”
陆宁侧脸,对左边黑压压的森林中,缓缓说道。
他不知道那个邪恶的力量,是否就躲在黑暗深处,只是随意找了方向,说出个最严肃的誓言后,也不管会不会起到效果,转身快步前行。
边走,陆宁手中的木剑不停的戳下,每一下,都精准刺中那些中毒小东西的脑部,帮它们彻底的解脱,不用像第一只野兔那样,身体被拖垮后,再用向他求救,求他帮忙杀了它。
那只野兔在临死前的反应,让陆宁恍然想通了一件事:当年,土豆老为什么让他承诺,这辈子都不得杀害一个人。
任何动物的生命,都该掌握在他(它)自己手中,别人(动物)都没权利左右他(它)的命运。
尊重生命。
尊重所有动物的生命,这就是土豆老逼着陆宁发誓的最终目的。
很可惜的是,前年在塔希科雪原上时,陆宁被花小妖逼的破了誓。
不过他现在不会责怪花小妖了。
因为他在历经北朝地下古城后,就对土豆老给他灌输的思想,有了明确的理由来反驳了:并不是所有的生命,都值得他去尊重。
但毫无疑问的是,当前这些小动物的生命,是该让任何人尊重的。
它们世代生活在这片森林中,起源甚至比人类还要早,并没有做任何伤害人类利益的事,始终按照它们祖先流传下来的生活方式,在自己的家园内安定的生活,招谁惹谁了,要遭受这样的残忍杀戮?
陆宁的誓言,起到了明显的效果。
在他走到一间忽然出现的小石屋面前的这段路上,至少又惊起了四只野兔,三只刺猬两条毒蛇一只飞鸟——这些小东西,都仓皇逃窜,没有任何的停留。
也没有中毒。
看来,那个隐藏在暗中的邪恶力量,还是很忌惮陆宁的。
或者说,它实在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就惹陆宁发狠。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大约有二十个平米的小石屋,高约三米,屋顶是用松木搭建,上面铺着厚厚的荒草。
每一块石头的大小、形状都差不多的,由此可以推断出,当初建造这座小石屋的用料,都是从采石场拉来的。
小石屋除了门口外,还有四个窗口。
每个窗口,也就是十厘米见方大小,说是窗口,倒不如说是瞭望口,分部在小石屋的四面墙上。
根据石头缝隙中长满的青苔来判断,小石屋存在的年限已经很长了,搞不好就是上世纪二战时期的产物。
据说前苏荒郊野外的白桦树林内,就有很多这样的小石屋。
自从陆宁走过来后,女人的哭嚎声就消失了,仿佛从没有响起过那样,更像她的哭嚎,只是为了把他引来小石屋前。
正如某个邪物所希望的那样,陆宁确实来到了石屋前,围着屋子缓缓转了两圈。
转到屋子后墙时,陆宁抬手在小窗口上晃了晃,能感受到微弱的空气对流。
把鼻子凑到小窗口附近,陆宁能清晰嗅到里面散发出的霉味,还夹杂着腐尸的恶臭气息,但不是那种野兔中毒后发出的恶臭,应该是有自然死亡的小动物尸体,在阴暗潮湿的石屋内慢慢腐烂,形成的‘尸瘴’。
就像华夏岭南荒山中,有很多长满了野桃树的山谷内,每当花开季节遇到下雨天后,就会生出桃花瘴。
那玩意可是能要人命的。
花儿所产生的瘴气都能要人命了,更何况是腐烂尸体的尸瘴?
不过这间小石屋内所形成的尸瘴,对人的安危,还远远造不成威胁,气息太微弱了,最多也就是让人闻之欲呕。
女人的哭嚎声把陆宁引来小石屋前,当然不是让他在外面围着屋子兜圈子,还得让他进去。
按照别人的意思,钻进圈套——对陆宁来说,那是相当沙比的事儿。
可是现在他不这样做,又不行,因为罗小玉被人绑走了,如果他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也相信谁都拦不住他。
但回去后,他该怎么向韩斌交代?
“呵——呵……”
就在陆宁皱眉要转到前面时,就听到极其轻微的喘声,从小窗口内飘了出来。
小石屋内确实有人,还是个活人。
死人,是不会喘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