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吸了口烟,继续说:“如果不是老先生说起这些,恐怕没有谁知道常为集团能够有今天,那都是你靠盗墓来提供运转资金呢。”
“我跟我大哥不一样,他从小就特别爱钻营新事物,希望有一天能创建一个大大的财团,为国为民谋福利。”
山羊苦笑了一声,才说:“我呢,却对正道没什么兴趣——”
陆宁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对正道没兴趣,那是因为你很清楚,老先生要想实现他的梦想,必须得有充足的资金。而盗墓、倒卖走私古董,绝对是最挣钱的行业之一。你为了老先生的梦想,才走上了这条路。”
山羊没说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陆宁又说:“老先生自己也说,常为集团能够有今天,你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可我纳闷的是,老先生成功之后,你为啥不金盆洗手,非得还在江湖漂呢?”
“就跟你一样,一天为贼,终身为贼。从我在古墓中拿到第一件殉葬品时,我就是个再也见不得光的盗墓贼了。”
山羊淡淡的说:“如果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就能猜出我大哥在资金困难时,咬牙卖出的那些‘传家宝’,其实是我这个当兄弟的从坟里偷来的了。那对他、对集团的名声,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影响,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能猜得出。”
为了大哥,为了整个童家能够出人头地,山羊在童亦夫奋斗成功之前,靠盗墓所获得的钱财支持他,却在大哥成功后,主动断绝关系,老死不往来,这得需要多大的牺牲精神?
陆宁觉得,如果把他换成山羊的话,他做不到。
递给山羊一颗烟,陆宁拍了拍他肩膀,语气沉重的说:“你做出的牺牲太大了,真苦了你。”
“滚蛋,谁稀罕你的安慰?老子现在过的无比好。”
山羊翻了个白眼,骂道:“你早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不早说?”
“是老先生不让说的,他说他明白你的苦心。”
“他明白个屁。他要是明白的话,今天就不该来!”
“是我让他来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你让他来的。”
山羊更加生气:“既然你很清楚我不想再跟他有所来往,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请他?”
“今天是三月十一吧?”
陆宁忽然问道。
“是,那又怎么样?”
山羊回答。
陆宁悠悠的说:“十年前的那个凌晨,我去拜访老先生时,他说他最大的希望有两个,一个是让常为集团成为大企业,一个就是希望能在某个特殊的日子里,郑重跟你说一声谢。山羊,你生日这天,算不算是特殊的日子?”
山羊的老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自从当了盗墓贼后,他改名换姓,不但不再把自己当做童家的人,更是把自己的生日也刻意忘记了。
童亦夫却记得。
陆宁听说后,也记住了。
“你以为,舞儿着急前天开业,我有病才惹她不高兴,非得把时间推迟到今天来吗?”
陆宁又拍了拍山羊的肩膀,说:“等会儿,换上一身像样的衣服,收起你早就习惯了的谄媚笑脸,以阳光孤儿院胡院长的身份,去找老先生好好聊聊吧。我想,他等今天,也已经等很久了。”
山羊还是没说话,涨红的老脸把眼珠子也给感染了。
风一吹,就会落泪。
陆宁打开了窗户,清新的风吹进来时,山羊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真正的男人,才不会守着任何人落泪。
“这老东西,总是在陌生人面前不要脸,却在自己兄弟跟前把面子看的比天还要重,真是不可理喻,本来哥们都准备好借你肩膀用用,顺便再昧下他内里口袋中那个古琉璃珠当报酬——”
陆宁喃喃的说着,趴在窗口向下看去。
他跟山羊说话的工夫,又有几个在华夏商场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老板到场了。
这些人,陆宁一点也不熟悉。
可他只要能认识童亦夫就够了。
依着老先生在华夏商场的地位,实在没任何理由,不请几个重量级的朋友,来陪他给林舞儿捧场的。
童亦夫等商场大佬的驾临,已经让林舞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的说谢谢。
至于沈玉如,早就拿纸巾擦过几次眼泪了,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傻瓜也能看得出,东海集团以后的发展,绝对会高歌猛进。
再看明珠商会的那个副会长,哪敢再鼻孔朝天,正满脸堆笑的陪在林舞儿身边,充当助手接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