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我死了后,还能有几个弟子能为我送行。”
潘龙语在说这句话时,目光落在了楼宇湘的脸上。
楼宇湘马上后退了一步,微微弯腰低头,轻声说:“老师,我虽然是您的记名弟子,但等您仙去时,我肯定会为您送行。”
潘龙语笑了,也轻声问:“你会活到我死?”
楼宇湘霍然抬头,看向了潘龙语。
旁边的李子,马上就把右手放在了腰间--哪儿,有把枪。
他不管楼宇湘在华夏,有着多么不同凡响的地位,如果她敢伤害潘龙语,他就会立马掏枪,把她击毙当场!
这是李子的任务。
就像没有谁,在听到被人‘诅咒’时,会开心那样。
更何况,这个人是楼宇湘?
“老师,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楼宇湘根本没有看李子,只是看着潘龙语。
“意思就是让你远离某个男人,千万不要觉得孤独无聊,就擅自参与一场不适合你的游戏。宇湘,如果你能改变当前的性格脾性,你肯定能像许多女人那样,拥有一个幸福、安乐的家庭,会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绕膝眼前。”
潘龙语说到这儿,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可你却变了--自从成为我的记名弟子,学到一些观相之术后,你的先后三任丈夫,都死在你手中。这不是我收你为弟子的初衷,要不是看在你家老太爷的份上,我可能会收回那些学业。”
“老师,我得感谢您,正是用您所教的那些,让我看透了那几个臭男人,不但图色还要图财的卑鄙本性。”
楼宇湘振振有词的说:“如果他们不贪得无厌,难道我楼宇湘,就想过当前这种长夜漫漫的孤独生活?”
潘龙语笑了下,低声说:“贪婪,本就是人的本性。”
“我看不惯,也不需要。”
楼宇湘冷冰冰的说。
潘龙语依旧笑着,却没说什么。
“对不起,老师,我刚才有些冲动了,还请您原谅。”
楼宇湘重新弯腰,给潘龙语深鞠一躬。
潘龙语摆了摆手,有可无不可的样子。
楼宇湘直起腰身来后,才问:“老师,您刚才所说的某个男人,是不是陆--宁?”
潘龙语依旧答非所问:“你看不透他。”
“所以我对他才感兴趣。”
楼宇湘坦率的说:“先后三次婚姻,让我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失去了信心,但他好像迷雾般的出现,却真是让我感兴趣了。我曾经跟他亲口说过,他对我来说,就像一块大磁铁--当一个女人,对男人、对世界失去兴趣后,活着跟死了,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在死之前,去研究一个看不透的男人?”
潘龙语似笑非笑的样子,问:“让你看不透的人,只有一个陆宁?”
“对啊。”
楼宇湘点了点头后,却蓦然一呆,随即脱口说道:“还有一个女人--可是,我觉得,她不该是人!”
什么呀,一会儿一个女人,一会儿又不是人的?
旁边的李子,这时候已经放松了警惕,有些纳闷的看了眼楼宇湘,又看向了潘龙语。
潘龙语微微眯起双眼,重新转身看着小道观,淡淡的说:“女人,严格的说起来,就不是人,而是一个精灵。摸得着,看得见,却看不透。你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马经天就是这样看林舞儿的。
在林舞儿离家出走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是相当了解林舞儿的:要强却又软弱,狠辣却又善良,从小就高于常人娇生惯养的优秀环境,使她比平常女孩儿,更加‘单纯’,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能从眉宇眼神中看出来。
但在时隔一年多,重新见到林舞儿后,马经天才发现他根本不了解这女孩儿。
只能看得出,林舞儿不爱他。
她爱的那个人,叫陆宁。
这是马经天无法接受,却又必须接受的。
他接受,那是因为他深爱着林舞儿,不管她爱着哪个男人,爱不爱他。
马经天觉得,只要能顺利跟林舞儿成婚,他会用他的关心,体贴,来让她慢慢忘记陆宁,安心做他的夫人。
马经天这个愿望,正在一步步的实现:今晚,就是俩人的正式订婚宴。
此前,马经天可没敢想,林舞儿会这么干脆答应他,正式订婚。
他还以为,要想说服林舞儿,必须得大费周折才行呢。
没想到,他就试着试探了一句,林舞儿竟然答应了。
应该是跟她在京华的医院内,曾经被陆宁抽了一耳光有关吧?
陆宁那一耳光,彻底‘抽醒了’她,这才让她答应了马经天。
只是,她为什么还带着那只叫毛驴的狗?
想到这儿时,马经天看向了跟在林舞儿身后的毛驴,下意识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像宁耀酒店这种高档次的大酒店,就算允许狗子入内,估计也只是被女人抱在怀中的贵妇犬之类的宠物狗。
但毛驴是宠物狗吗?
谁家的宠物狗,会长成它这副熊样?
不过它既然跟在林大小姐身边,那么就算宁耀酒店的门童再怎么不愿意,可还是不敢说半个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