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词就坐在里面,肯定看到他请张欣上车的一幕,绝对会用无比冷漠的神色盯着他们,并像韩军那些人一样,猜测他们去做什么了。
唉,没办法--因为在神通快递有这么一个传说:号称公关部第二朵花(张欣是第一朵,那时候漠北北还没来)的芳芳,只要知道了某个秘密,就等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宋楚词就是这家公司的老大,又有什么理由,不知道陆宁跟张欣那些破事?
可就算知道了,她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还能咋办?
“宋总,下车吗?”
劳拉已经为宋楚词打开车门,过了老大会儿了,看她仍旧盯着陆宁车子消失的地方,就轻声请示道。
宋楚词这才眨巴了下眼,抬脚刚要下车,却又缩了回去,低声说:“劳拉,我们去个地方。”
宋楚词要去的地方,劳拉来过:老城区的陆家胡同口。
劳拉下车后,就快步走近了胡同内。
很快,她就走了回来,上车后说道:“门上挂着锁头,里面没听到任何动静。”
“嗯,你在这儿等。”
宋楚词点了点头,开门下车左右看了几眼,缓步走向胡同口。
“唉。”
劳拉低低的叹了口气,放低座椅闭上了眼睛。
她当然知道,陆宁就已经把陈婉约‘金屋藏娇’的事了,宋家母女,早晚有一天会面对面的直接对话,却没想到宋楚词选择了今天。
看来,陆宁跟张欣联袂离开的那一幕,彻底刺伤了宋楚词,让她再也无法忍受,终于决定要来见陈婉约了。
劳拉没有猜错,宋楚词就是这样想的。
在劳拉先进胡同察看时,宋楚词就知道大门上肯定挂着锁。
不过这难不倒她,她有钥匙。
是陆宁给她特意留下的。
院子里很静,所以才显得宋楚词开门时的声音,很大,还有些刺耳。
她能预想到:随着她的开门进来,躲在屋子里的陈婉约,肯定能看到她,沉默片刻后就会缓步走出屋子,站在门口--一对命运悲惨的母女,就会长久的默默对视着。
宋楚词在门口,足足站了五分钟,陈婉约也没出现。
她倒是发现了石桌上,摆着好几个酒瓶子,还有一些没洗过的餐具。
陈婉约,不在家?
注意到这些东西后,宋楚词眉梢一挑,接着快步走向了正屋门口。
无论宋楚词对陈婉约是什么看法,可都得承认这个女人是相当爱干净,更喜欢做家务,所以她要是在家的话,石桌上绝不会那么乱。
尽管已经确定陈婉约不在家了,宋楚词在来到门口后,还是很礼貌的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问道:“有人在吗?”
没人回答。
宋楚词推开了房门。
明晃晃的阳光,立马洒进了堂屋中,能让宋楚词轻易看清了里面的一切。
就像外面的石桌上那样,沙发前的案几上,也有一些酒瓶子啥的,烟灰缸内的烟头,还散发着难闻的焦油味道。
不过案几一角,却放着一个信封,摆放的很整齐,上面的字也很大,能让站在门口的宋楚词看清楚:宋楚词亲启。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么?”
宋楚词无声的冷笑一声,缓步走过来,拿起了信封,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信封里,还有三个小信封,上面都编着号,一二三。
当然得从编号第一的信封看起。
“故作玄虚。”
宋楚词依旧冷笑着,打开了那个信封,看到了陈婉约留给陆宁的那封信。
很慢很慢的速度看完这封信后,宋楚词的嘴唇开始发颤。
这么多字,她好像只记住了一句话,还回荡起陈婉约的声音:陆宁,我等你,在那边。
这封信上,字里行间充斥着的,全是一个失足女人,对男人的恨意。
来自地狱。
原来,陈婉约跟陆宁在一起,并不是宋楚词所想象的那样,幸福,快乐--那个女人的痛苦,就算瞎子也能从信上看得出。
“但这有什么呢?你们终究还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宋楚词看着那封信,过了良久后,才故作轻松的笑了下,拿起了第二个小信封。
这是陈婉约给她留下的。
陆宁没有看过,上面只有一句话:楚词,如果死能洗刷你对我的恨意,那么你现在就不要再恨我了。
她死了!?
宋楚词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就像有炸雷在脑门上炸开那样,一片空白。
是,她诚然无比的痛恨这对男女(其实,她痛恨陈婉约,比恨陆宁更甚),但她却无法改变,她是陈婉约亲生女儿的现实。
是陈婉约抚养她长大的。
无论她做了多么对不起女儿的事--可在她死后,宋楚词都能想到,她是曾经那样真心的呵护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