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一定,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起来多早。”
“好,那我明天早上,在小桥那边等你。”
漠北北点了点头,走向了不远处的公交车:“走了,明早不见不散。”
“我要是不起来,你还能在那边傻等一上午?”
目送漠北北上了公交车后,陆宁才攸然的笑着抬手,叫住了一辆出租车。
他没回家,而是去了南山区那边。
随便找了座小山,躺在冲阳的山坡青草上,抬手蒙住脸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宁或许不信鬼神,可他是真相信中医的。
中医认为,大地是世间万物之母,人类自然也是,要想身体健康,那么就不能不接地气。
当前的现代都市中,高楼大厦林立,到处都是公路,要想接地气很难的,这就像鱼儿离开了水,还想身体健康?
喝喝,等着吧。
所以陆宁特别喜欢躺在草丛上睡觉,耳听着虫、鸟儿的叫声,嗅着青草、泥土特有的气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想不睡的舒服都很难(确实有这样的功效,兄弟以往就这样做过多次,感兴趣的哥们有空可以尝试一下,保证你会受益匪浅的)。
老人有一觉到天亮的说法,陆宁却是一觉睡到夕阳西下,只感觉饥肠辘辘,这才打着哈欠的坐起来,随意看向远处。
南山区的山峦,谈不上啥崇山峻岭,相比起那些有名的山脉,这些连绵起伏的小山,更像一个婉约如水的小妇人,低垂着眼眉,羞怯怯不敢看人的样子。
嗯,确切的来说呢,就像陈婉约。
“你总是盯着人家看什么呀,都看一上午了,还没看够?”
陈婉约看来已经习惯穿陆宁的衣服了,大大的白衬衣,宽松的裤子,秀足上套着黑袜子,趿拉着他的蓝色拖鞋,用一块丝巾束起秀发、挽着袖口露出白白的藕臂擦拭桌椅的样子,确是标准贤妻良母的样子。
真搞不懂,这么贤惠的女人,咋就这样命不好。
陆宁从被单下往上蹿了下,点上一颗烟问道:“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去年时还差两岁,就四十了。”
陈婉约拿着抹布,弯腰继续擦拭桌椅:“我可是十六岁,就有了楚词的。”
“哦,在我印象中,总觉得你今年四十多岁了,第一次见你时,还是在唐王大酒店停车场内,你跟宋天问一起,那时候,你的样子可比现在端庄,老气多了。”
陆宁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现在你才不像三十九的,倒是比二十九的女人还要年轻些,要是再穿着时尚一些,跟宋楚词站在一起,肯定会被人误以为是姐妹俩。不过说实话啊,宋楚词长的还是像老宋多一些。”
他知道陈婉约现在才不会介意:一个彻底堕落,更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女人,还能在意什么?
果然,陆宁的这番话,并没有给陈婉约带去任何感触,只是说:“那时候啊,我得时刻在收敛着,小心翼翼的。现在不用了,尽情的享受生活就是了。她要是像我了,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坚强。”
“你已经很坚强了。”
陆宁顿了顿,才说:“真心话。”
“只能说没皮没脸,要不然怎么会抢女儿的男人?”
陈婉约淡淡的说:“这也是真心话。”
“你就不能不说这种没骨气的话?”
陆宁有些不满:“还有啊,每次你这样说时,老子总会以为自己是个让人随便争抢的货物,很没自尊的。”
“自尊是什么玩意?”
顿在地上的陈婉约,回头看了过来,眼眸中带着明显的讥诮之色。
“自尊就是你还懂得流泪。”
陆宁也淡淡的回答。
“那我以后都不会哭了,我发誓。”
陈婉约又低下头,开始干活。
看着这个女人,陆宁吸了口烟忽然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带着你,就我们两个,找个人迹罕至的荒岛过日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陈婉约擦拭桌椅的动作,凝固:“要等到我快死的时候吧?”
“别管这个,你就说,原意不愿意吧。”
“原意。”
沉默很久后,陈婉约才轻声回答。
“那你就等着吧。”
陆宁掀起毛毯,下地问道:“午饭呢,还有没有?”
“我要是不给你留午饭,你不得骂死我?”
“老子会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老子好像从来都不讲理的。”
陈婉约左手扶着腰,娇怯无力的站了起来,回眸一笑,风情无限。
成熟且又自甘堕落的女人,举手投足间,总能带着让男人无法抗拒的风情。
这让陆先生食指大动--陈婉约连忙后退:“你昨晚回来后,不是还说今早要去那梨花山找高人算命的吗?这都午后两点了呢。”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在陈婉约身上掐了一把后,陆先生才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屋子。
洗漱吃饭,又用了足足一个小时,下午三点多时,陆宁才双手抄着口袋,吹着口哨走出了胡同口。
来到小石桥上后,陆宁正四处找出租车时,一个俏生生的身影,从桥翅旁边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阳光都化不开的浓浓幽怨。
是漠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