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长大了,妈妈却老了。
她也想像小时候妈妈保护她那样去保护妈妈。
“哈哈,你胡说什么呢,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人了?现在是法制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来,小心我告你诽谤。”张桂琴有点害怕了,她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里的人都听到了,他们可以给我作证。”陈欣妍看了眼张桂琴的身体两侧,可她的眼神刚刚扫过去,对方便下意识地避开,丝毫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
这就是华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千百年来的习惯,早就深烙在心底。
“嘎嘎,没有证人吧?没有证人,就请你站开一点,别耽误我看电视。”
面对路人的冷漠和这胖女人的跋扈,陈欣妍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什么叫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因为没有肩膀可以依靠。
“老婆,烧鸡给你买来了,快点趁热吃吧。”
就在张桂琴不停地嗑瓜子时,从输液大厅的门外,兴高采烈地走进来一名中年男子,手上拎着一只青城特产——麻油鸡。
邻座的病人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嗤之以鼻,怪不得长得这么胖,敢情是个超级大吃货。
不过爱吃也没什么,可您总得分着点场合吧?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饭店,你这又是瓜子皮又是鸡骨头的,吃完就往地上扔,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了?
但张桂琴则视若无睹,仗着她老公在这里,一边啃鸡腿一边添油加醋地说道:“老公,这两个女的好烦啊,一直挡在这里不让我看电视,还威胁我说要打我。”
张桂琴的老公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衬衫口袋里还插着一支钢笔,典型的知识分子打扮,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完全就是在装腔作势,身上根本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质。平时在单位里也怂的一逼,随便一个办公室的科员,都敢对他指手画脚,但他每次都是有气不敢撒,最搞笑的是,还经常上他老婆那儿告状,请他老婆出山,帮忙教训欺负他的人。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对方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于是他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鼻孔朝天地喊道:“谁啊,我看看是谁,活腻味了这是,连我老婆都敢欺负。”嚷着,再一瞅陈欣妍:“就你是吧?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赶紧滚蛋听见没有,否则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去,围观者们纷纷汗颜。
一个五尺多高的大老爷们儿,竟然当众对一个小女孩粗口辱骂,还扬言要打人家,男人的脸,真是要被他给丢光了。
“死胖子,你别以为就你有男人,如果我哥在这里,他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可怜的陈欣妍强忍住溢到眼角的泪水,她想给叶锋打电话,让叶锋来帮她主持公道。
“你有哥了不起啊?哦我知道了,是那种干哥哥吧?类似于干爹那种,嘎嘎嘎,说你是小****还真没说错,看来一天到晚没少勾搭男人。”张桂琴嘎嘎地浪笑着,声音就跟母鸭子一样,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闭上你的臭嘴!我哥不是那样的人!”在陈欣妍看来,她跟叶锋之间的感情,是真挚而又纯洁,容不得半点亵渎的。并不像现在的主流社会一样,微信陌陌随便约,女人投怀送抱,男人拔鸟无情,除了肉体的缠绵,就只剩下精神的空虚与寂寞。
“是不是那样的人你最清楚。”张桂琴翻着白眼,下起了命令:“老公,我这里打着吊瓶不方便,你帮我教训一下这个小****,叫她明白明白,我张桂琴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报警咱也不怕,反正这个辖区派出所的所长,是我表姐夫,关系杠杠的。”
“好嘞。”眼镜男应了声,然后当着陈欣妍的面,使劲推了她肩膀一下,她手上本来就举着吊瓶,就算想躲也躲不开,这要是摔倒在地上,非得跑针不可,妈妈这么大年纪,皮肤早就不如年轻人了,刚才护士扎血管扎了好几次才扎进去,把她给疼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而就在她已经失去重心时,身体却并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靠进了一个宽阔而又舒服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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