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跑了一趟……”赵政一手拖着个破麻绳子一手拎着个精致小篮子边走边嘀咕道。
“龅牙小子,他娘的……老子瞅准了机会非得阉了这个小杂碎!”经过日光的照射,赵政的身上开始变得异常的难闻了起来。
赵政站在街巷上看了看极为狼狈的自己,真是欲哭无泪。原本费了好大的劲儿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可如今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看着手中的破麻绳子,赵政无奈地苦笑骂道:“得,今天算是倒了血霉了,挨了两顿揍不说还白忙活了一场。我去,真不知道嬴政是怎么混的。唉……突然感觉他死了其实也挺好,免得活受罪嘛!”
正当赵政一瘸一拐地朝家走去的时候,赵姬把在门边焦急地朝街巷的两边张望着,此时她后悔、害怕了起来。
“呜呜……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倔啊!呜呜……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回来啊!”赵姬红着眼圈儿心中喃喃道。
“不会又出什么事儿了吧,之前刘老医师……呜呜……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赵姬一想到刘老医师之前对自己的嘱咐,顿时万念俱灰。她知道,如果这次孩子再出现什么意外,刘老医师也许会真的就不管了。
赵政鼻青脸肿、满身骚气地在街巷中晃悠着,也不去理会周围异常的眼神。
“我去,别拿这么嫌弃的眼光看我好不好?整的好像你们个人卫生多好似的。”赵政发现但凡走过的地方,只要认识自己的人都皱着眉头、紧捂鼻口神情厌烦地远远地躲开了。
“唉……人呐,刻板偏见害死人呐!”赵政心中一阵的感叹。
赵政仍旧慢腾腾地往家的方向挪去,此时的赵姬沉不住气了,转身关闭了屋门,便要去找赵政。正当赵姬要沿着赵政常走的路线寻找时,恰巧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赵政。
“政!”
赵姬一见是赵政回来了,心中的一块儿石头总算落了地,随即朝赵政来的方向紧走了几步。
“政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隔着老远,赵姬便对赵政大声喊了起来。
“我去!不好,母老虎出山了!我的天,今天没斩获,不会还得挨顿胖揍吧?”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赵政循声望去,当看到赵姬向自己走来时,心中不由得一阵哆嗦。一想到今天很可能要连续挨三次揍,赵政便欲哭无泪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刚才哆嗦了一下,心中略有不爽的赵政心中暗暗骂道:“靠,我怕她做什么!”赵政想到这里,便开始大摇大摆地朝赵姬走去。
“政,你……”
赵姬之前并未发现赵政身上有什么不妥,但是走近一瞧便发现赵政原本还算白净的脸上再次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了。仔细一闻,一股很是难闻的尿骚味儿扑鼻而来。
“呃……没事儿。嘿嘿……今天本来是有捡到好柴火的,可惜让龅牙小子那帮人给夺去了。”赵政挠了挠沾满了尿液、泥土混合物的头发,随即咧了咧嘴笑着说道。
“龅牙小子……”
赵姬一听“龅牙小子”这四个字当时头皮发炸,因为平时里喜欢欺负赵政的就是他们这群小孩儿。
“那个叫张奎的欺负你了没?”赵姬很是担心地在赵政的身上乱摸一通,等发现并无大碍后便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赵政两世为人,哪里“享受”过被异性全身“抚摸”这等“待遇”,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张奎……呵呵,现在估计正在阎王爷那里告发我和壮呢吧……”见赵姬提到了张奎,赵政心里很是复杂地暗念道。
赵政存活在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赵政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他知道惊天骇地的“长平之战”就发生在十年前,赵人对自己很不友好并非是因为赵国人有多坏,而是赵人对秦人积怨太深。
对于张奎这群孩子而言,赵政知道他们欺负嬴政更多的是一种报复行为。自己如今继承了嬴政的一切,自然也就免不了被这帮积怨极深的孩子集体报复。作为一个职业军人,赵政是明白战争的残酷性的。看着邯郸城街巷中严重失调的男女比例以及满大街的残疾男子,赵政就能想象出“长平之战”的惨烈。因此在这些人做事儿不会太出圈儿的情况下,赵政真的不想对这些人痛下杀手。
“呃……呃……那个张奎啊……他没在,是一个高壮的男孩儿领的头儿。”赵政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地回道,脸上不知何时泛起了一抹红晕。
“哦……”
赵姬一听没有张奎,心里便放心了些许。
“政儿,娘今天……”赵姬看着满脸肿胀的赵政,心头一酸本要说出口的话却无论怎么努力也说不出口了。
看着面前眼圈儿通红、声音哽咽的赵姬,赵政只是“嘿嘿”一乐,便牵着赵姬的手向家走去。
早已气消的赵政心里清楚,无论历史上的赵姬是怎么样的,最起码就现在而言她是疼爱自己的,至于历史上的问题……那就交给历史来解决吧。尽管早晨挨了顿暴揍,但是赵政明白这与赵姬无关,没办法,谁让赵政穿越到了战国时期呢。
“唉……要知现在何必当初啊!我要是知道我现在会因为周礼而挨揍,我在前世的时候多背背《礼记》好不好……”赵政一边走着一边“哀怨”道。
感觉到赵政的小手儿主动地抓住了自己,赵姬莞尔一笑,随即便和赵政一起回家去了。
“政儿,饿了吧?待会儿想吃啥,娘给你做!”赵姬此时心情大好,语气极为柔和地问道。
“野菜团子!”赵政佯装很是兴奋地喊道。
……
赵姬一家此时可谓温馨至极,然而在不远处一个姓张的家中,却如同天塌地陷一般。
“夏神医,您……您开玩笑呢吧!这……这怎么可能呢?”考虑到夏无启的身份以及平时的德行,张奎的爹知道他不会拿这么重大的事情来消遣自己。但是仍旧不愿意相信夏无启说的是真的,所以半信半疑地支吾问道。
“我的亲娘哎!夏无启,呜呜……我老张家素日里与你无冤无仇,你咒我家奎子做什么!呜呜……你肯定是看错了,肯定是!”张奎的娘此时也反过来劲儿,她把菜篮子一撇然后往地上一坐便掰着脚丫子,指着夏无启哭闹了起来。
张奎的娘坐在地上撒泼大哭的那一刻,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巷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不一会儿,周围便聚集了一群前来看热闹的街坊和赶路人。
夏无启身为一个斯文之人,素日里最为讨厌的便是市井妇人无理取闹,随即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在河畔看得真切,断然不可能认错。你夫妇二人如若不信,大可自己去河畔看上一看!”
说完这句话,夏无启便要拂袖而去。正在夏无启要走还没走的时候,一旁的老张一把扯住夏无启,然后拱了拱手哭着说道:“呜呜……夏神医也莫怪,我家如今就这么一个后代了,事关重大啊!想当初秦赵大战,大奎、二奎恰巧刚满十五岁,所以便和老张我一起上了战场。可惜一场大战下来,我的两个儿子就这么没了,我自己也丢了一条腿。老张我回来后,蒙我王恩典,奎子这一代可以免服兵役。奎子如今还未成亲留下子嗣,如果就这么死了……呜呜……“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