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南宫复同陈风一行人等起争执的时候,在座不少人的目光,都是瞄向了主位之上的南宫无极,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说话。
等到南宫复自觉屈辱,企图反击的时候,他向自己的父亲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南宫无极,依旧没有说话。
然而,此刻闹剧已然接近尾声,家宴被人给搅得一塌糊涂,所有人几乎都要忘记了南宫无极这个家主还在的时候。
南宫无极,却是开口说话了。
他开口只说了两个字慢着,但是此刻在场诸位,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不把自己的动作放慢下来。
喧闹声,如山如海的斥责声戛然而止。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整个场面变得极其的安静,安静到仿佛连呼吸都要不自觉的放轻。
陈风等人不得不于这极静之中停步,而南宫无极却是在这极静之中开口,继续说道。
“小儿南宫复生性顽劣乖张,刚刚说了不少错话,做了不少莽撞事,在此我这个做父亲的应该为他的行为道歉。”
“不过,他刚刚有一句话说的,老夫倒是还蛮赞同的。”这么说着,南宫无极的目光缓缓扫过了陈风一干人等,继续说道,“那就是我南宫府家宴开门,迎来的应该是客人,而不是敌人、另有心思的歹徒奸人。你们今日这么做,是否有些欠妥当?有没有想过我南宫府的脸面问题,嗯!?”
这么说着,南宫无极陡然将自己手中的酒樽往地上一拍。
前厅的四面,当即有着无数手持弩弓的家兵如同潮水般涌出,箭矢在膛,指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看着箭矢之上闪烁的,如同星辰一般的寒芒,在场众人均是吓得肝胆俱裂,刚刚面对陈风时,一个个威风八面的样子早就荡然无存了,不少人更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滚到了场中,朝着座上南宫无极磕头,大呼自己无辜。
陈风看着这些人觉得有些滑稽,有些好笑,再看向四面不知多少柄指向自己的弩弓,皱了皱眉,心头颇有些沉重。
而此刻,觉得心有些沉重的可不只是他一人,吕蒙同熊罢见此,均是一个挑眉,推翻书桌站起了身子,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机,分别护在了熊处默以及蒙琦琦的身前,冲着南宫无极叫道。
“南宫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你的面子,难不成今日要血洗家宴么?!”
吕蒙、熊罢都是从战场的刀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此刻面对这种场面自然是丝毫不怵,但是场中能有这种状态的实在不多,相较于绝大多数人的屁滚尿流,熊处默同蒙琦琦这两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孩子,都一回面对这种阵势,仅仅只是脸色有些发白,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真正让他们两个觉得刮目相看的,则是陈风。
在他们看来,这个同蒙琦琦和熊处默一般年纪的孩子,此刻在这种场面下竟是还如此镇定自若,甚至神色比他们二人还要轻松,这实在是一件让人不可理喻的事情。
深深看了眼陈风,熊罢对熊处默的这个好朋友心中也是起了一份好奇,有了攀谈结交的意思,不过他知道,现在可并非是他同陈风攀谈的时机。
咬了咬牙,同样扭头,冲着首座上的南宫无极,厉声道,“南宫大人,如果在下没看错的话,您府上家丁装备的可是我南唐军队才能使用的星辰弩吧?用号称可破四境之下修士防御的弩箭来对付我们在场的诸位,你确定这个后果,你南宫家真的能够承受么?”
熊罢这话说的平淡,并没有用什么威胁的口吻,给人感觉,更多的像是爱陈述事实。
而实际上,他本来就是在陈述事实的。不说蒙琦琦和熊处默对于各自的世家究竟意味着什么,有资格赴南宫府家宴的在应天城中可都不是泛泛之辈,不说今日南宫无极把赴宴众人全部杀死,哪怕只是杀掉一般,也会在这应天城之中引起轩然大波。
这么想着,在场不少人的哭声皆是渐渐平息了下来,对于座上南宫无极的告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愤怒。
南宫复见此心中觉得有些不妙,他被众人仇视的眼神盯得有些慌乱,转而张口,不等南宫无极发话,便是冲着陈风方向高叫道,“我们只是拿住赴宴的歹人而已,其余人依旧是我南宫府的座上之宾,请大家稍安勿躁。”
陈风微微偏头看了眼身旁的熊罢,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竟是如此的心细如发。
刚刚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算得上是在无形中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划到了同一战壕,让这南宫无极彻底成为了众矢之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南宫复才会这么着急的解释,希望这么说,能够化解开在场众人同南宫复之间的矛盾。
不过此刻既然火已经烧起来了,陈风又怎么可能会让它这么快熄灭呢。
朝前一步迈出,陈风自认为雪中送炭这种技术活儿干不太好,但是火上浇油的事情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不错,有些事情我一人承担便好,何必罪责众人?”
“呵呵,你这话说的倒还坦荡,那这样如何?你也知道你这条贱命不值几个钱儿,所以为了在场的诸位,主动去死,彻底终结了这场闹剧怎么样?”南宫复冷笑,说出了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陈风听他这么说也是笑了,张口还没有说话,蒙琦琦和熊处默都已经有了开口企图为他辩驳的迹象。
然而此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出言帮他辩驳的竟不是旁人,而是坐在首位上的南宫无极。
“陈风不会死,起码不能就这么死掉。”
南宫无极这话一说出口,在场众人均是一个愣神,齐刷刷扭头看向了南宫无极,不明白他话语之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南宫复更是涨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