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之下,秀公主将自己的牙花子咬得嘎嘣作响,眼神也是从场中众人的身上挪开了,移到了同福楼二楼那嘿嘿傻笑,全然不为外人辱骂所动的熊处默身上。
“还有熊处默这个白痴!哼,混不吝就是混不吝,白生了副好皮囊了,智商方面还是跟他老爹一样,蠢得要死。本姑娘之前那么委婉的拒绝难道他就听不懂么?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看,真的是该死!”
这么说着,李秀熙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了窗台上的熊处默,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立马发出了一声轻咦之声。
“熊处默后面那个男人,他……”
李秀熙此刻所说的自然就是陈风了,其实伴随着秀公主的目光上移,围观众人不少人的目光也是开始朝上移动,看向了站在二楼窗口的熊处默,同样的,也看了站在熊处默身后的陈风。
这时候的陈风和刚出烂柯寺的时候,也是有了不小的区别。
不说身子骨在受了江风的磨砺以及这几日的操劳之后,变得更加精瘦和结实了,最明显的改变,还是他那个锃光瓦亮的光头不见了。
也不知是不是下山开始沾荤油的缘故,他的头发开始了疯长,从原来的光头和变成了现在精明干练的寸头,就像是后世里常见的青皮板寸那样,简单明了,再配上陈风这样长的并不算差的,仿佛刀斧雕琢出来的脸庞,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男人味儿在。
不过,秀公主看着陈风的脸庞发出这一声轻咦,自然不是因为陈风长得帅气,或者说他比较有男人味了,而是因为另外一个看起来很小,但对于女人来说,实则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在全场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的时候,陈风的目光并没有注意着她,而是看向了别处。
秀公主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某个侍女的身上,这让她感到很愤怒,尤其是当自己都已经将目光看向他,他还是依旧不为所动的时候,这种无端愤怒变得尤为激烈。
“怎么,难道我李秀熙今天精心打扮,还比不过我身后一个不施粉黛的侍女?”
这么想着,李秀熙看着窗内的陈风,竟是鬼使神差的咳嗽了一声,像是有些热了,竟然还伸手拨弄了下自己鬓角位置垂下来的那一缕青丝。
好嘛,这下场中的氛围又是骤然一变,变得格外的暧昧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秀公主这是在冲着二楼的那两个无赖抛……抛媚眼么?”
刚刚义正言辞声讨着熊处默的一干文人,现在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鸭一样,此刻仰面看着窗户上的陈风,干着瞪眼,一时间竟是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不够转了。
而站在同福楼二楼的处默兄见此也是一个愣神,还以为此番是自己的诚心终于感动了秀公主,这才让她有了回应。
“哎呀,这……这……这多不好意思呀。秀熙妹妹,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熊处默激动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平日里明明是个脸皮厚到堪比城墙的家伙,但是此刻竟是羞红了脸,还露出的些许的羞怯。
下方围观众人见此,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被熊处默这家伙给活生生的气死。
只能说,熊处默再一次用自己的无耻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而作为这场闹剧真正主角的陈风呢?
他此刻的眼里只有秀公主身后所数步开外的小张姑娘,至于别的一切,此刻都像是被他给尽数抛在了脑后。
如果说今天的李秀熙衣着华贵,艳压群芳好似一朵牡丹的话,那小张姑娘就是像是在山间默默绽放的兰花。
空谷幽兰,虽然宁静,但足以致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反正在今天的陈风看来,小张姑娘比起烂柯寺离别之时,又美了数分,尤其是她的眉毛,细长细长的,既像是春日随风摇摆的柳条,又像是秋收黄昏时,藏在远方云雾里的,若隐若现的山峦。
细眉弯弯,如溪流如清泉,在陈风的心间流淌而过,竟是让他这几日轮番受挫,有些压抑的心境霎时间都好转了不少。
长出口浊气,陈风正准备说话叫她。
但也不知是不是凑巧,那小张姑娘竟也是恰好抬起了头来,一双如水的眉眼同陈风触在了一起。
百般撩拨,千种言语,均是不如此刻刹那的眉目传情。
小张姑娘乍见陈风时,眼里的惊讶、不解、感动以及最后如同夏日涓流般带着些许甜意的浅笑,同陈风眼里的那如同夏日烈阳般深情撞在了一起。
陈风的身上骤然间便起了一层鸡皮。
就像是两条河流的交汇一样,轰隆隆的撞击,白浪飞溅,再是彼此交融,汇成一条新河朝着日升月落处涌动了过去。
陈风不由得痴了。
并非是玩笑的那种痴傻,而是真的木然呆立在了场中。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最后还是熊处默一巴掌拍在了陈风的肩上,才将他给叫醒了过来。
“喂,醒醒了,人家小姑娘早都走了,你还在这里看什么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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