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部队里,七七对中医的了解最多,部队里熟悉中医的第一人,她这一身中医之道的本领,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
难道在穿越之前,她真的曾经失忆过?可是,为什么从小到大的事情,她却记得那么清楚?
老大夫见她不作声,以为她和那些高人一样,不喜欢让人打听隐私,便忙道:“老夫逾越了,还请慕容姑娘见谅。”
“没有。”七七这才收敛心思,一边认真下针,一边道:“只是我这师父性格怪癖,不喜欢我提向其他人提起他的名讳,老先生切莫在意。”
“原来如何。”高人都是这脾性,所以老大夫也就不在意了,给又一名药人施针过后,冲七七一笑,便转身朝另一个药人走去。
七七也在不久后收了针,回头见无名头顶上的针水瓶快要滴空了,忙走了过去,取出手套戴上,给他换了另一瓶针水。
再看他,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人却已经靠在树干上睡过去了。
虽然明显睡得不怎么舒服,但她清楚他的性格,要是过去扶他躺在地上,只要将他惊醒,他一定会勉强自己保持清醒,不愿意再睡。
所以,不如让他就这样歇一会吧。
虽然只能靠着树干而坐,但看在她眼底也是羡慕不已,其实,她也真的很困了……
天色黯下,月色升起,林场被火把照得一派通明,远处的流桑树阵外还会时不时传来药人嘶吼的声音,但因为有楚玄迟在那里,七七知道,她可以放心。
只是在给六千名药人施过针之后,看着最后一个药人被扶进木屋里休息,她目光有几分迷离,心思又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她对中医的研究,究竟是从哪个人身上学来的?对中药的认识为什么会这么深?若非如此,来到这年代的初期,她还真的很难一下子适应过来。
在二十一世纪,见多的全是西药,中药……她为什么可以在瞟一眼之后就知道它们的作用和药效?
如果真的曾经失忆,为什么她却一点找不到生活的断片?每一年和大师兄做了什么学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忘。
越想越糊涂了。
看着手里的银针,更加胡涂。
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针法,连刚才那些大夫也不懂,认识的人当中,除了年一师父也许会,便只有阿初懂得。
可是,阿初并没有教过她……
她这针法,究竟师承何人?
一整夜,在所有人的紧张和忙碌中度过,当晨曦初露之际,沐如画已经带上一批新赶制而成的解药来到林场中。
这次与她一起前来的,还有阿寿和祁烈,以及他们身后那五千多名已经彻底好起来的两大族的族人。
之前他们被送到沐家各个别院去静养,因为有沐初炼制出来的解药,静养了数日之后,如今全都恢复了正常。
适逢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服过解药被施过针的药人们慢慢转醒,一个个从木屋里出来,见到自己的族人,想起之前的一切,个个忍不住泪流满面,痛心不已。
祁烈在人群中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顿时心头一酸,大步赶了过去,在他跟前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少族长!”
申屠浩脑袋瓜还有几分沉重,但在看到祁烈,有看到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向这方走来之时,混乱的意识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中毒不浅,比起阿寿,他来得更早,是第一批被驯养起来的药人。
如今虽然剧毒被解去一半,但他很清楚,自己身上还有未曾完全清除的毒素。
听着祁烈用喑哑的嗓子说出来的事情缘由,申屠浩顿时冷眸一收,沉声道:“带我去见他。”
“少族长要见谁?”祁烈讶异道。
“那位沐先生。”
“沐先生日前身受重伤,至今未曾醒来。”祁烈吐了一口气,一想到如画般俊美精致的沐初如今还伤重,心头便有几分惆怅。
申屠浩蹙着眉,“那……昨夜以琴声让大家安抚,又教大家施针救人的……”
他虽然意识不受控制,却还能模模糊糊想起来昨夜的一些事情,他知道有人在指挥着大家做事,却看不清他的身影,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