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辛的公寓是暖黄色调,哪怕不开暖气只是亮起灯,澄澄一片就教人觉得心里热融融的,和他这个人一样。
程隐光着脚窝在沙发上,他脱了烘焙手套,冲了杯热奶端来给她喝。
“没休息好?”
她的脸色有些疲惫。
她说还好,“就是事情比较多。”
容辛让她注意睡眠,在她旁边坐下,问:“你和沈晏清一起去扫墓了?”
程隐说是。
“怎么样,聊得还好吗?”
蓦地想到车坏了停在路上的那几个小时,她眸光闪了闪,敛下神情,捧着杯子说:“就那样吧,没聊什么。”
容辛没追问,看着电视,忽地说:“你觉得这里灯光颜色如何?”
程隐抬头瞧了一眼,“挺好。”
他笑说:“记不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有段时间晚上一直睡不好觉,别人要黑,你要亮,灯越亮越好。”
话里的刚来当然不是指这,而是他在国外长居的住所,程隐在那也住了五年了。
她说记得。
容辛道:“我把所有灯换了一遍,后来你入睡正常,又嫌灯光太亮刺眼,我只能又让人来把灯拆了重装。”
程隐弯了弯唇,侧着额头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我是个麻烦精。”
容辛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叹着气笑:“是哦,你可麻烦了。”
聊了几句,程隐坐端正,把牛奶喝完。
容辛起身去厨房看晚餐如何了,出来时见她懒懒歪在沙发上,想起另一件事。
“祛疤药还在用吗?”
程隐闻声回头,说:“用完了。”
“再准备一点?”
“不用了。”她说,“疤早就消得差不多了,现在几乎看不到,而且就那么一小块。”
容辛问:“找医生来看看?”
程隐凝了凝眸,视线回到电视上,摇头说:“不用了,反正还不是那样。”
见她如此态度,容辛没有坚持。
鹅快烤好,香气越发盛,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看节目,静等着烤炉响。
程隐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铃声。
她垂眸一看,来电显示是段则轩三个字。
想到上次他打来说沈晏清脚受伤的事,程隐顿了顿,而后才摁下接通。
“什么事?”
开门见山直接问,她的语气还算正常。之前秦皎因为他前女友遭罪,她确实迁怒了他一回,后来事情马马虎虎勉强解决,如今他是支持秦皎事业的大股东,她对他的态度稍微回春了一些。
段则轩带来的依旧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说:“沈晏清病了。”
“病?”
“对,发高烧。”
程隐顿了顿,“我不是医生,你打给我干什么。”
“他不肯吃药。”段则轩无奈道,“是拿他没办法,你来看看。”
程隐还没说话,他道:“就这样,我告诉你一声,该怎么办你们自己解决。”
立刻挂了,耳边响起嘟嘟忙音。
容辛就坐在她旁边,自然听到了段则轩的话。
“沈晏清病了?”
程隐嗯了声。
四下安静,只有电视节目的声音。她坐着不动,没一会儿忽然站起身。
容辛握住她的手腕。
“不要去。”
程隐垂眸看坐着的他。
他说:“你是来陪我吃饭的,你记得吗。”
她喉间动了动,许久没说话。好半晌,才嗯了声,“我……去厕所。”
她匆匆往洗手间走,容辛脸色平静,默然看着她的背影被门隔绝。
烤炉里传出烤鹅的香味,还有包着酱汁的果子的味道,甜腻甜腻,沁满了整个室内。